秦曉鸞敷衍地笑了一下。在她心裡,這話對自己來說,諷刺意味更重了。
其實自己和於奇正之間,並不是沒有機會。
最早在落鳳鎮到荊州城就不說了,就算是後來到了鎮南縣,本來也是個順理成章的事。
可自己心裡想到以後要和另外幾人女人共用一個丈夫,怎麼想怎麼不舒坦。作為來自現代的女性,在這方面是有潔癖的。
最可笑的是,自己因為不願意和兩三個女人共事一夫,現在卻要和兩三千個女人去爭寵,而且還是一個不定啥時候就入棺材的老東西!
而那個在誰眼裡都不入流的痞子,據說現在在北邊稱王成汗,現在和未來將會有無數女子像自己一樣,在他們面前低眉順眼地討半分的歡悅。
這不公平,這很不公平!
蒼天不公,以萬物為芻狗;蒼天不公,以女人為男人的狗尾巴。或許連狗尾巴都算不上,因為狗尾巴只有一條,只能算是狗尾巴上的一根毛。
我不服,我秦曉鸞不服!還是那句話,既然蒼天當死,何妨另立青天?
天不公,我便要翻這天;
地不平,我便要覆了這地;
漫天神仙皇佛,我秦曉鸞便要你煙消雲散!
我要一個男女平等的公平世界,和我來的那個世界一樣。
對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這種想法完全是瘋了。因為幾百上千年來,在這個社會特別是後宮中是什麼樣的呢?
幽幽古行宮,芳華寥落紅。
御駕行經停頓的每一步,都會扯動多少女人的祈望?又有多少青春正盛的女孩子,在這一夜又一夜中紅顏老去?在這繁花似錦的宮中,其實她們鬥不過只是大江上的浮萍,一直伴著潮水起伏不定,永遠沒有自己的根。
當朝皇帝陛下來了。
御攆停下之後,李世明掀開面前的簾子,瞧著眼前高掛著一對喜慶燈籠的懷英閣。
夜色中,兩個侍女提著一對六角宮燈,垂首躬身安靜站在門前。在她們中間,就是一個麗人的身影。
這個距離看上去,最為顯眼的就是她頭上戴著的琉璃桃花釵,在燭光照耀下流光溢彩。再靠近一點,就能看到她額頭上的桃花妝,豔麗不可方物。
不僅豔麗,而且柔弱。
李世明頓生一股憐香惜玉之情,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憂心起這夜風會不會讓如此美人兒受寒,當即往前緊走幾步。
“參見陛下。”秦曉鸞盈盈拜倒,身後的侍女也趕緊跪下。
李世明上前雙手抓起秦曉鸞的一雙柔荑護在手中,柔聲說道:“愛妃速速平身。”
說完之後拉起秦曉鸞,將其納入自己懷中。
戎馬半生的李世明長期弓射,手上佈滿了老繭。
這讓秦曉鸞又想起於奇正來。
這兩人都被世人稱之為戰神,但他們的手實在太不一樣了。於奇正的手掌雖然不厚實,但卻是一種不給人任何威脅和恐懼的感覺。不像眼前這個老男人,手掌上的骨節和面板都迸發出一種驚心動魄的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