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哪派的?”
“眼下真看不出來。”金生手指扣響桌面,“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倒曹派那邊的清流,但他做的這些事又像是擁護曹氏一族。”
隋御轉過身,把苗刃齊的注色從案几外端推向裡端,沒有對鳳染刻意說什麼話。
鳳染亦沒有開口,只拿過紙張認真閱覽起來。
“這麼說來還是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曹家人在背後監視我?”隋御走到銅火盆前半蹲下去,用銅火鉗撥了撥裡面的炭火,“那就盯緊苗刃齊,再給顧將軍去個信兒,讓他在雒都多幫咱們留意一下。”
“侯爺。”金生兀地站起身,“此番去盛州打探苗刃齊不算什麼,但另有幾件事非同小可。”
隋御還撥動著手中火鉗,“看來這事兒鬧得挺大,到底是誰往雒都送的贓款?”
“侯爺怎麼知道的?”金生嚇了一跳,面色瞬間大變,“傳言是盛州知事,又說就是知州本人,反正鬧得沸沸揚揚。這筆錢金額巨大,不能過明路,沒法子走錢莊票號,只能找江湖鏢局保鏢。”
“地方賄賂雒都大官不是什麼稀罕事,年年有,歲歲有,百姓們都習以為常。這次之所以捅出動靜,是因為錢不翼而飛,又死了不少人,場面很血腥,據說特別殘忍。”
“具體死了多少人?”
隋御抬起鳳眸,背脊像是被冷風颳過,那西正房裡躺著的會不會是個殺人惡魔?
“大抵有十多條性命,這是大案,所以才轟動盛州。”金生不在意這件事情本身,急忙道:“侯爺,雒都那邊肯定會把目光聚集到盛州地界上,盛州和錦縣之間沒有多遠距離。只怕侯爺想在暗中韜光養晦是不能夠了。”
“金哥兒是不是杞人憂天?”
郭林有些不解,即便知道西正房裡躺著個危險人物,但只要把寧梧在背地裡解決掉,這件事情就不會牽扯到侯爺身上。
“盛州犯案自然與侯爺沒有關係。”金生走到郭林的身邊,“可是漠州鐵騎在上個月出了亂子。”
“什麼?!”眾人異口同聲道。
“西祁韃子捲土重來了?”隋御“咣”的一聲撇下銅火鉗,“他孃的秦穆!”
“沒有,沒有!”金生趕緊講明,“西祁哪能這麼快喘過氣?沒有三年五載的,他們緩不過來。是邊軍裡自己起了內訌。聽聞是底下人不服統領管制,一年裡持續不斷起摩擦。統領便依法處置了幾人,本想殺雞儆猴震懾一番,哪成想越鬧越兇。”
“結果?”隋御活動兩下手腕,雙腿也在袍服下動了動。
“如今漠州那邊還算太平,所以出事那幾人和統領都被召回到雒都,大概這兩天已入了京。這事兒跟咱們侯爺是沒關係,可是……”
不用金生再明說,眾人已猜到,雒都那些人自然而然會把矛頭指向隋御。尤其上面那些人,更得覺得那漠州鐵騎不是北黎王朝的,是他隋御個人的。那些鎮守在邊塞的軍士,心裡面一直放不下舊主。
隋御當初就是擔心會有這麼一天,才離開得毅然決然。自打脫下戎裝以後,便再不跟那邊軍士有往來。只有少數的一些像郭林、水生他們,還是退伍後才做起建晟侯府家將。去年來到錦縣,他又打發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