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雲也從冥思中醒過來,搖頭道:“絕對是假的的,他身邊那個勾賓我見過,此人外形醜陋至極但是眼光深遠,用計毒辣,這種愚蠢的事他是不會允許發生……,不對!”
“什麼不對?”
“也有可能發生,要是他和北梁有深仇大恨的話,還真會發生!據我所知,他屢次想要入仕都因相貌奇醜而被拒絕!因此對梁懷恨在心,曾揚言必竊國以報之!如今想來,他此言不虛啊!”
趙九淵頓時來了興趣,微諷道:“北梁疆域萬里,堂堂大國,取仕會不看才能而看樣貌?”
金木雲肯定道:“如果不曾遊歷中原,我也不信天下竟有君王取才不看才而看長得好看與否。勾賓其人,生了個朝天鼻,嘴尖如猴,牙齒參吃不齊暴露在外,頭尖如獐,又長得瘦弱矮小,他們那兒有句名言,叫寧願生窮命,不要長窮相,因此梁帝不待見他!”
“怪不得中原有才遍地卻不得用,我今天算是明白了,對了,我還沒請教先生,接下來我們該當如何?”
金木雲站起身,斬釘截鐵道:“班師!”
“曜兒呢?我們就這樣前功盡棄了?”
金木雲仔細分析道:“大汗,烏勒孜不殺百官還好,他這一殺,首先是激起民憤,梁人性烈,他這樣屠殺梁人,梁人勢必同仇敵愾,要同他拼個你死我活,我們又何必攪這趟渾水?”
趙九淵聽得入神,金木雲又繼續說道:“這第二嘛,我們這趟遠征所剩糧草已經不多,此時班師真是時候,再者北蠻在我後方,也想趁機撈一撈油水!”
“只是我這一回去,就相當於是把烏勒孜給賣了,可憐的孩子,只怕我這一去,他就不得不獨自面對梁人的滔天怒火了。”趙九淵雙手相互揉搓,做出無助又無奈的手勢。
金木雲手執蒲扇,眼裡卻很是堅定,“大汗,他既然已做出違抗軍令的事,只怕背叛之心早已在他心中發芽。眼下他的行為尚在可控範圍之內,對您來說,他算得上一個不討人厭的好孩子,可五年之後,十年以後會怎樣呢?誰也說不準!”
趙九淵本來還心存一些憐憫,但一聽到十年以後,眼裡僅剩的憐憫瞬間一掃而光,轉而變為狠戾,“國事為重,虎兒休要怪我心狠手辣。”
金木雲則是從靈魂上再補上一刀:“大汗,我知道你們之間情深義重,但歸根結底,誓言沒有血統可靠啊!還是要多為曜公子著想一些!”
趙九淵臉上露出如旭日般溫煦的笑容,“我有金先生,真是何其有幸!”
金木雲沒有置之可否,而且平靜地說道:“大帥,如您不見怪,我有個問題想請教。”
他說話時的聲音極其細小,然而當他開口時,饒是高大如趙九淵都會安靜傾聽,再轉身一看,只見金木雲的眼鏡顏色淡得出奇,幾乎無法用言語來描述,他的眼神更是令人煩亂,猶豫片刻之後終於開口。
“我聽說您和北梁的一個叫梁雨舟的人交過手,還打得有來有回,大帥也知道,我是這幾天才來到這兒,之前一直在太原,對這兒的情況不熟悉,不知道大帥可否告訴我此人用兵的特點。”
聽到梁雨舟,趙九淵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回踱步,又停下,似乎要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