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一時間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點頭：“我知道了，會將這封信轉交給楊峰的。”
“謝皇兄。”昀蘭又行了一禮，轉身離開。允熥站在原地，也不知想了些什麼，才繼續去往延禧宮。
第二日一早差不多整個都是在雞飛狗跳中度過的。允熥提前好幾天出行，宮裡倒還罷了，但是衙門要預備的東西太多，昨日尚未完全準備完畢，只能天一亮就幹。
許多百姓原本還在睡覺，就聽門外傳來聲音，偷偷透過門縫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差役正在打掃街道，還有人將水灑在道路兩旁，以防揚起塵土。百姓們暗罵一句他們該乾的時候不幹不該乾的時候瞎幹，也就回去接著睡覺了。
允熥上過早朝，回來拜別了熙瑤等人，吩咐侍衛護送妙錦、昀芷先上船，自己則前往城門口，舉行皇帝出巡的儀式。
舉行儀式的時候，允熥看著下面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又望向圍擋外看熱鬧的百姓，心裡忽然想到什麼。
待儀式結束，允熥又說了幾句話轉身在百官的行禮中上船，站在船頭看著碼頭仍在歡送他的文武百官與看熱鬧的京城百姓，忽然喊道：“楊峰。”
“陛下。”楊峰忙答應。
“你說這些官員和百姓，有多少明白這次出征的艱難？”允熥問道。
“這，臣不好說。”楊峰思量一下，覺得難以衡量。
“依朕看，官員不會有幾個，至於百姓，倒是還可能多些。”允熥又望了望旁邊船上裝載的那數萬京城衛所的將士。
“官員們都認為現下大明如此強盛，絕不會輸給西邊的一個蠻夷之國，雖然像模像樣的籌備兵馬錢糧，但不論文武官員都略有些輕視，覺得帖木兒數千裡勞師遠征就是來送死的。”
“他們就不想想，當年宋代初立的時候兩次北伐均敗給了契丹人，隋煬帝、唐太宗二人在位時均是其國十分強盛的時候，但都沒有打敗高句麗人，大明過往不敗，既有將士用命也有得天之幸，如何能夠輕慢一個在西方十分強大的國家？”
“反倒是百姓，因為當年蒙古滅宋的故事，又有些戲曲誇大了帖木兒的戰績，所以憂心忡忡。”
允熥一開始對於擊敗帖木兒的信心是很足的，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信心反而不那麼足了。如果類比的話，就像一個學霸臨到考試前又緊張起來。在加上帖木兒出兵比預計要早得多，相當於擅自提前考試時間，使得他更緊張了。
“陛下說的是。”楊峰道。他在昨日得知自己的任命後就非常緊張，不僅擔心打敗仗，甚至就連上直衛在自己手裡損失過大也害怕。
“不過陛下，即使帖木兒在西方甚強，但臣也檢視過了有關撒馬爾罕國之事，知曉他在西方打過的那些國家國力都遠遠比不上大明，此戰大明必勝。”楊峰又趕忙道。
“若是時間不提前，朕不覺得帖木兒能取勝，但時日提前這麼多，若是真的被他攻陷了伊吾，可怎麼好。”雖然他現在還沒有收到尚炳決定堅守城池的文書，但透過從小的瞭解就知道他絕不可能撤走，一旦城破，就要麼殉國要麼被俘。這兩個結果他都不能接受。這也成了他最新擔心的事情。
“秦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不必太過擔心。”楊峰只能安慰道。
“但願吧。”允熥也只能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