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杜秋桐倒是挺怕給譚文石添麻煩,可真是體貼啊!寧夏青不由得笑了:“這些話都是譚爺跟你說的吧?”
杜秋桐垂下臉,不說話,等同於是預設了。寧夏青心下了然,於是勸道:“秋桐,我也不跟你來虛的,只跟你說幾句實在話,你要是真的聰明,就去求譚爺。”
“嗯?為什麼?”杜秋桐一怔,抬起頭來,不解其意地看著寧夏青。
寧夏青認真地說:“你是譚爺身邊的人,要譚爺給你哥哥安排個差事是天經地義的,若是譚爺連這點事都不替你辦,以後又豈能替你著想?正所謂爭寵爭寵,這寵是自己爭來的,你若是為了討好譚爺處處忍讓事事不爭,旁人只會以為你好欺負。”
見杜秋桐被說得一愣,寧夏青轉為沉聲說:“你也知道,譚爺的那位正妻是個什麼脾氣,你與她本就有妻妾之別,從前又有些過節。若是你讓旁人覺得你軟弱可欺,等進了譚府,她對你毫無忌憚,你的日子還能過下去嗎?”
杜秋桐的臉上不由得顯出幾分擔憂神色。寧夏青所說的句句是實話,就算杜秋桐對寧夏青有一千一萬個不信任,也聽得出寧夏青此言不假。杜秋桐不由得又是擔憂又是猶豫:“這……”
寧夏青更說道:“你自己也明白,妾室的日子全看正室的臉色,正室慈眉善目,妾室才能過安生日子,若是正室不容人,直接把妾室轉手賣了,或者直接打死妾室,都是不違律法的。你覺得向來以狠服人的薛芊芊會不會這樣對付你?”
看著杜秋桐已經蒼白髮抖的臉,寧夏青問:“雖說還有譚爺在,若是譚爺想護,是可以護住你的。可譚爺現在連這點事都不願意為你做,將來難道就會為了你得罪薛芊芊和她背後的薛家嗎?”
寧夏青用更低的聲音說:“譚爺不會為了你得罪薛家,除非你能讓你哥哥在譚爺手下努力做事,譚爺顧及到這點情分,多多少少也會照應你一些。這才是你將來唯一能夠在薛芊芊手底下自保的方法。”
杜秋桐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寧夏青的話難聽得很,可也實在得很,處處都是杜秋桐不會喜歡聽卻不得不聽的大實話。杜秋桐心裡再怎麼不服氣,卻也只能順從地說:“表姐說的是。”
“行了,我這邊還忙,你走吧。”寧夏青淡淡一句,隨即不再理會杜秋桐。杜秋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上滿是憂色。
就在此時,董子真風風火火地衝進來,大聲叫道:“當家的當家的,我聽說薛府請當家的去赴宴!”
寧夏青連忙道:“你小點聲!”又問:“怎麼回來了?宴席這就結束了嗎?”
董子真拍著胸脯,大著舌頭驕傲地說:“我把那些掌櫃的都……都喝倒了……他們都是被扶著回去的!當家的,那薛府的宴席可不是尋常人能去的啊,聽說那些越嶺縣來的商人一個個荷包都鼓得不行,咱們要是能搭上那波越嶺縣的人,咱們可就要發了啊!”
寧夏青嘆了一口氣:“你別亂說。咱們這樣的小鋪子,哪裡能入得了那些大商人的眼?能認認臉就不錯了。”話雖如此,若是真的能夠認認臉,等將來把桑園拿回來之後,她家的規模一大起來,這些越嶺縣的商人可就是現成的大客戶了。
寧夏青於是吩咐道:“董掌櫃,你去給我打聽打聽,那天都有什麼人會去薛府,尤其要打聽明白有哪些來自越嶺縣的商人,一定要把他們的來歷和喜好都弄明白,咱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您就放心吧!”董子真把胸脯拍拍邦邦響:“打聽訊息這種事我最擅長了!我把他們每個人身上有幾顆痣都給你打聽明白!”
翠玉小聲斥道:“怎麼說話呢?我們當家的一個姑娘家,打聽那些男人身上有幾顆痣做什麼?”
董子真藉著酒勁冷哼著道:“你個小丫頭片子別插嘴,去給我拿點茶醒醒酒!”
“你……”翠玉臉都氣紅了,寧夏青便說:“董掌櫃,翠玉是我身邊的丫鬟,你對翠玉得客氣點。”
董子真連連作揖:“是是是,我錯了我錯了,麻煩翠玉姑娘給我上點茶來。”
寧夏青扭頭吩咐道:“翠玉,你去煮點醒酒湯給董掌櫃。”
“是。”翠玉應了一聲,隨即瞪了董子真一眼,“哼”了一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