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真傻乎乎地笑了幾下,忽然一拍腦門說:“誒呦,我差點忘了件事。”
寧夏青抬眸問:“什麼事?”
董子真大咧咧地說:“剛剛在酒樓裡,阿才跟我說,他老家的親戚給他說了一門親,他要回去成親,成親後就留在老家了,所以要辭了咱們鋪子裡的活。咱們恐怕得著手另招夥計了。”
寧夏青趕忙瞧了瞧左右,幸好杜秋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否則還真不好敷衍杜秋桐了,寧夏青松了一口氣,說:“也對。谷豐大叔也上了年紀,應該讓他歇歇了,以後讓他管管賬就行,體力活就別讓他做了。更何況咱們將來總要做大,是應該再招幾個夥計了。”
董子真笑哈哈地說:“是啊。雖說咱們這買賣才開張,但這生意倒是真不錯。若不多招幾個夥計,將來還不好應付呢。”
寧夏青道:“行,你是掌櫃的,招夥計的事就全由你決定了。不過你記住,不準招一個叫作杜正碩的。”
董子真不解:“杜正碩?那是誰啊?”
“是我的一個表哥,有意來華彩苑當夥計,但我不希望他出現在這裡。”
“也是,僱人最忌諱僱親戚,要是僱了親戚吧,管不得罵不得,工錢也不能扣,年節的還得多給賞錢,還有的人會仗著自己是東家的親戚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欺負旁的夥計,給東家惹麻煩。當家的放心,招人不招親戚的規矩我明白!”
寧夏青也沒跟董子真說明白自己不想招杜正碩的真正原因,只是點了點頭,隨即往旁邊看了看,見阿正已經不在鋪子裡,可能是去庫房取貨了,於是問董子真:“上午的時候阿正不是消失了一會嗎?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這……”董子真撓了撓頭。
寧夏青淡淡地問:“他消失了之後,寧致恆也消失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董子真嘿嘿一笑:“也沒啥……阿正就是把他們那幾個人給收拾了一頓,省得他們砸場子,給當家的心裡添堵……”
寧夏青嘆了口氣,哭笑不得。就在這時,翠玉端著醒酒湯回來了,把醒酒湯給了董子真,隨即湊到寧夏青耳邊道:“表姑娘去見太太了。”
寧夏青心裡一驚,難怪杜秋桐忽然消失了,原來是去找曹氏了,看來杜秋桐是沒死心啊,估計是去求曹氏幫忙了。於是問:“是不是提到她哥哥的事?”
“嗯。”翠玉點點頭,有些擔憂地問:“咱們怎麼辦啊?”
寧夏青不屑地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說:“這個不用擔心。我娘肯定是向著我的,杜秋桐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娘不會為了她和她那個敗家哥哥讓我為難的。”
二更時分。
顧雪松猶自瞧著那枚紅線編織而成的腰環出神。年少時的自卑往事,和今日在她的華彩苑裡與她牽起同一根紅繩的場景交織在一起,讓他在悲傷和愛憐之間不斷地反覆沉淪。
三更時分。
阿正將忙了一天、已經有些扛不住的谷豐送回家,隨即巡視整個華彩苑,檢查門窗是否關好,以及庫房是否有火星,卻在前廳裡瞧見了亮著的燭火。
果然如他所料,寧夏青還在這裡。
他走進去,寧夏青正背對著他,認真地根據今日的賬目估算著往後的收益,寧夏青本就專注,再加上阿正走路向來無聲,寧夏青察覺到他,是因為她忽然瞧見他的影子出現在眼前的賬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