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之,這個小娘子是來尋你的,估計又是仰慕你的大名來投懷送抱的。”坐在地上的一個少年輕浮地說。
“哼,都是些卑賤的東西。”龍馥之輕蔑地望著那個望著他的臉發呆的少女。
騎在另一匹馬上的祁尚打量起眼前這個少女,她眼裡清澈明亮,臉上一副不諳人事的表情,那不是紅塵女子能模仿的來的,且她看龍馥之的眼神也不一樣,那裡面並非熾烈的愛慕之情,卻有一種似是故人來的情感。
莫非她是,祁尚瞪大雙眼,龍躍島上匆匆一瞥,依稀記得龍馥之身旁總跟著一個嬌小俏皮的女孩兒,那次她竟然將馬糞潑到蒙衍身上,此事讓他記憶猶新,記憶中的那個身影和眼前的這個少女融為一體,祁尚握著韁繩的手慢慢收緊。
“龍馥之,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墨非的話還未說完,被人硬生生打斷。
“馥之,休要與她糾纏,我們走吧。”祁尚騎著馬走到龍馥之身邊,提防地望向那個少女。
“你們趕緊上馬,趕在天黑之前到雲悅閣飲酒去。”龍馥之調轉馬頭,策馬背馳而去,只留下一個難以追尋的背影,眾人皆摟著女子紛紛上馬,朝前方的身影追趕而去。
“你走吧,莫要再來尋他。”祁尚垂下眼,也欲離去,被墨非一把拉住韁繩,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倔強地望向他。
“求求你,帶我一起走,我是他的朋友。”墨非並未認出眼前這個少年便是當年彈奏秋江夜泊的少年,他雖態度冰冷但身上卻無紈絝子弟那般痞氣,她認準他並非那些烏合之眾。
“他已不是以前的龍馥之,找到他只會讓你自取其辱,聽好了,再也不許你靠近他半步,否則我不會手下留情。”祁尚撂下一句狠話,揚起馬鞭,朝眾人飛馳而去,墨非被韁繩帶了數十步之遠,最終摔倒在地。
墨非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手肘和膝蓋皆蹭破了,但身體髮膚的疼遠不及心中的疼,龍馥之竟然不認識她了,且他說話時不屑一顧的表情,他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那個少年要說龍馥之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
難道這就是龍王龍後不願讓他們看到龍馥之的真相,墨非捏緊拳頭,我不會放棄,我定會找到你的。
雲悅閣前身是一處衰敗的大戶人家的庭院,不知被誰買了去,新建土木,大肆修葺,如此一番折騰,取名為雲悅閣重新開張,一時之間,紅遍大江南北。
聽去過的人說,那裡面的景象如同蓬萊仙境,美輪美奐,叫人歎為觀止,一夜之內,雲悅閣成為一個神話,所有達官貴族、文人雅士莫不擠破了頭想要一探究竟。
但那裡門衛森嚴,不是誰都有資格進去,只有手持雲悅閣閣主送出的梅花箋方可進去,據說有人一擲千金都被拒之門外,這些不可思議的傳說造就了雲悅閣愈發鼎盛的名聲,也讓它蒙上了一道神秘的面紗。
龍馥之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雲悅閣門口,見門外已站了一群人,一個鑲著金牙,十指上帶滿玉石戒指的男人惱羞成怒地衝守衛吼,“你知道我是誰還不放我進去,你是不是活膩了?”
“不管你是誰,沒有閣主的梅花箋便不能進去,這是我們這兒的規矩,誰也不能例外。”守衛臉上沒有表情,冷冷地說。
矮個子男人氣得要衝上前,忽的守衛抽出寶劍在空中畫了個半圈兒,劍入劍鞘,一個黑影驟然落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原來是隻麻雀,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那人未抬頭便知頭頂有隻意欲飛入雲悅閣的雲雀,這哪裡是普通的守衛,分明是個一等一的劍客,男人額頭上的汗流到下巴上,他嚇得爬上轎子,指引轎伕們速速離開。
龍馥之來到守衛面前,在眾人羨慕嫉恨的目光中,從懷中緩緩掏出一張彩箋。
薄如蟬翼的金絲勾勒出彩箋的邊框,鮮豔的梅花瓣落在紙箋正中央,指尖撫過,卻是實實在在的梅花瓣,被熨平了印在彩箋上,以為過幾日花瓣便會枯萎,但叫人驚奇的是,這支梅花箋上的梅花無論過了多久依然鮮豔飽滿,淡淡香氣環繞鼻尖。
有人曾試圖偽造雲悅閣的梅花箋想要魚目混珠,先不說這價值昂貴的金絲和紙張,永不凋謝的梅花瓣更是不可能做到的。
“請,但這些女子不得入內,這是雲閱閣的規矩,望客人見諒。”守衛讓出道。
眾人悻悻,無女子相伴,這飲酒又有何趣味可言,但見龍馥之不欲多說的表情,只好將一眾哀怨的女子留在門外,跟在龍馥之身後走進雲閱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