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漓輕拂開墨非面上的亂髮,溫柔地說,“醒來了便好,不怕,有我在,哥哥會把蛇妖從你體內除去的。”
墨非憶起夢中的景象,她急急去看魅漓的腹部,雖然他著一身玄色衣袍,但仔細看仍能見到那傷口,她難受地落下淚來,望向魅漓問道,“疼嗎?”
魅漓扯扯嘴角,輕彈了她額頭一下,道,“你刺我一劍,以後什麼事都要依我才行。”
他輕鬆的口氣讓墨非轉涕為笑,她嘟囔著嘴道,“那不成,刺你的又不是我,你要找那蛇妖講理。”
在魅漓的攙扶下,墨非坐起來,沒想到貪吃去了一趟朗月鎮,竟遇到這麼多糟心事兒,不僅自己沒吃到香酥雞,還被蛇妖吃了這副身子,她重重嘆了口氣,抬起頭見桌子上放著一個四方的食盒,也不知這蛇妖體力為何這般好,折騰了一天一夜也不覺得餓,她可不行,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見墨非眼神直勾勾地望向桌上的食盒,魅漓忍不住莞爾,這都什麼時候了,生死攸關之時還不忘了吃,他將食盒放到她面前,望向她那副饞嘴的模樣,“吃吧,你不吃也被蛇妖吃了”,說完就要替她解手上的紅繩。
“不能解,萬一她突然又出來了怎麼辦?”墨非著急將手挪開,被捆著手腳雖然不適,但這是最安全的法子,那蛇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墨非恐魅漓再一次被她所傷。
“那你如何用膳?”魅漓皺眉問道,見墨非朝他嘿嘿一笑,擠眉弄眼,魅漓才弄明白她的意圖,想他堂堂的魔君,竟然要喂人吃飯。
“你別吃了,等蛇妖醒來她會自己想辦法的。”魅漓翻了一個白眼,欲將食盒拿走,袖子被緊緊攥住。
“那怎麼能便宜她,該死的蛇妖,我連雞骨頭都不會留給你,你死了這條心吧!”墨非對著自己的肚子氣急敗壞地說,只可惜那蛇妖聽不著,她正休養生息以備明日再戰。
“你想多了,道士吃素。”魅漓嘴角抽動。
“吃素?好吧,我便勉為其難吃點兒吧。”墨非長大嘴巴,向魅漓使出殺手鐧,“哥哥,好哥哥,你就喂人家一口好不好?”
魅漓無奈,夾了一塊豆腐喂入她的口中,見她吃完又朝他張開嘴,“來塊兒香菇。”小白也昂起頭,張口嘴,要魅漓餵食。
“閉嘴!”魅漓額頭上青筋暴出,若不是她現在被蛇妖附體,吃了不少苦頭,擱往常,他早就將一盤青菜蓋在她臉上了。
將所有菜和白米飯一掃而空,墨非舔舔嘴,仍有些意猶未盡,不禁感慨道,“等蛇妖離了這副身子,我定要將這幾日的吃食補回來。”
她又低下頭,語重心長地對小白說,“你長大了可不能學那蛇妖,做些傷天害理之事,要誠心修煉,像我一樣。”
不一會兒的功夫,碗裡只剩一點兒泛著油光的菜湯,魅漓咂舌,這本是兩人的分量,她一人吃完了,見一粒白米飯落在她的下巴上,魅漓伸出手捻起她下巴上的飯粒,她低頭舔了一口,將那粒米飯吞入腹中,衝著臉色僵硬的魅漓傻笑道,“不能浪費。”
魅漓搖搖頭,“也罷,能吃多吃點兒,怕是明日就不給飯了。”
一聽到不給飯吃,墨非心下一沉,驚問道,“為何?”
魅漓見墨非震驚的模樣,掩住笑說,“你不知辟穀也是道士修行之一麼,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遊乎四海之外。”
“為了修仙竟然連飯都不吃?!看來修仙果然不適合我,其實做一個精怪也挺不錯的,更何況還有這麼好的哥哥。”墨非撒嬌地往魅漓身上湊。
“如今總算知道我的好了?”魅漓揚起眉道。
墨非用力點點頭,認真地問,“哥哥,你會養我的吧,哪怕以後有了心愛的女子也會養我的,對不對?”
“我會一直養著你的……”她俏麗的模樣映在他的眼眸中,他拂過她的眉梢,溫柔地說,心中默默說著他不曾說的後半句,因你便是那女子。
靜靜的夜在無邊的月色中流淌,隱在青冥山中的道觀已有了歲月的痕跡,蒼涼而不失溫潤的青石板上留下了多少修道之人的汗水和淚水,山澗流水至上而下川流不息,陣陣山風透過樹林發出沙沙的響聲,風聲、雨聲、流水聲、誦經聲匯聚在一起,如天籟之音,讓聽者心中更通透了。
此乃無為子的靜室,房間佈置得很簡陋,壁上掛著他的桃木劍,桌上放著《道德經》、《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陰符經》等經書,床榻只有一卷薄被。
白若良雙膝跪地良久,雙腿已有些麻木,他望向站在窗邊背手而立的師尊,不知師尊在想什麼,自他開口懇請師尊救那墨蓮精時,師尊並未拒絕,也未應許,只是一言不發望向窗外,白若良心中犯怵,師尊到底是願意幫還是不願意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