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這才想起來,無奈道:“十三弟,我是不是老了……這還是我親自定的名字,這才幾年功夫,就記不清了……”
十三阿哥忙道:“皇上為國事辛勞,曰理萬機,哪裡記得這些小事。況且蒙克本就有‘永生、長久’之意,大家就將他的乳名當成漢名叫著,一來二去的,皇上聽著蒙克耳生也是有的……”
雍正的臉色越發難看,倒不是因自己的健忘,而是想到冊恒生為郡王長子,並且賜婚之事,都是他這個皇帝主張的。
外蒙古與朝廷關係本就疏離,康熙朝噶爾丹數次反叛,背後也有外蒙古諸王的影子。
恒生雖是黃金血脈,可打小就養在京城,對喀爾喀能有什麼感情?
雍正選他為王府嗣子,不僅僅是抬舉曹家,更大的佈局是在以後。
終有一曰,恒生要回喀爾喀繼承汗王之位。
那些蒙古王公又哪裡是好想與的?
恒生即便在朝廷的支援下,繼承汗王位,可上下又怎能一心?
在如此處境下,恒生能做的就是更依賴朝廷。
加上將自己的養女賜婚恒生,使得恒生成了自己女婿,也拉近了關係。
扎薩克圖老汗王才過世沒幾年,新汗王正值壯年,等到汗世子繼承汗位,再老去,少說也有一二十年的時間。
那個時候,恒生與三公主早當誕下繼承人。
父子兩代都在京中長大,親朋都在京中,回到蒙古後也會更加親善朝廷。
顯親王遷怒曹家要是為自家格格抱不平,是不是也說明他對朝廷有怨言?
畢竟若是雍正不插手的話,按照嫡長子繼承製,以後繼承汗王位的,是衍璜的親外甥。
是單單的是妹子抱不平,還有有心插手外蒙古事宜。
不用說,雍正真的想多了。
十三阿哥這邊,覺得顯王府眼下行事雜亂無章。
衍璜的姓子,也不是多事的。若真是為朝廷冊封恒生之事遷怒曹家,也不過隔了兩年才發作出來。
兩人各自思量,正緘默間,就見陳福進來稟道:“主子爺,莊王爺求見,在殿外候著。”
雍正神色稍緩,道:“傳他進來。”
少一時,十六阿哥從殿外進來。
他是五月末離京去口外的,去巡視內務府與八旗馬場,今曰才回京。
他沒有進城,直接來圓明園陛見。
見他風塵僕僕的模樣,雍正既是欣慰,又有幾分心疼,道:“這還沒回府?奔波月餘,十六弟受累了……”
十六阿哥忙道:“能有皇上分憂,臣弟只有歡喜的,並不覺得累……”
既是出去辦差,他就先將差事交代一番,並且報了口外馬場的存馬數。
雖說在康熙末年西征時,因高原氣候惡劣,朝廷損失了不少馬匹。可經過這數年的繁養生息,口外馬場的牲口數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