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養人、貴養氣”這句話說的果然不解。
同幾年前的倨傲相比,年羹堯在獨掌三省之地後,身上添得是霸氣。加上人到中年,富態許多,看著跟小山似的。
他不再像在京城時那般喜怒形於色,而是眼高於頂,不再將曹顒放在眼中。
不過是三年功夫,兩人處境已經逆轉。
不管是官職,還是爵位,還是聖寵,年羹堯已經是皇親國戚、人臣之首;曹顒卻是止步不前,爵位沒有升,官職還是從二品侍郎。
他看著曹顒,不像是看著同朝為官的同僚,而像是看螻蟻一般,輕蔑中帶了狠厲。
曹顒只當他小心眼,記恨前兩年在京城時的摩擦;只有站在年羹堯身後的年家次子年富曉得,自己老爹恨曹顒不是一星半點。
那年,年羹堯在京城與曹顒有齷齪,歸根結底,不過是年羹堯瞧不起曹顒,不忿他發跡之快而已。曹顒的身份雖壓著他,可是他只是將曹顒當成紈絝之流,沒有放在心上。
沒想到自假老爺子,卻是因畏懼曹府得聖寵,拖著年老之身,親往曹府賠情;為了避禍,還在他沒有在京的情況下,將年家長房、二房分了家。
他即便為總督大員,老爺子也不稀罕,留在罷官待罪的長子身邊養老。
知道詳情的還好,畢竟是老爺子做主,沒有兒孫反對的餘地;不知道的,還當他年羹堯不孝,獨享富貴,棄老父與兄長與不顧。
將他推到不孝不恭的地步,年羹堯自不會怨憤自家老父,反而恨上了曹家,認為是曹家仗勢欺人所致。
風水輪流轉,如今兩人易地而處,年羹堯看曹顒就跟看跳樑小醜一般。
雖說曹顒不情願,可品級所致,還是他這邊主動見禮。
年羹堯大喇喇受了全禮,也沒有回禮的意思,半晌方笑著道:“早聽說京城來人,沒想到竟是曹大人。莫非曹大人得了恩典,軍前效力?”
軍前效力,都是犯官,年羹堯看來心情大好,如此戲耍曹顒。
曹顒淡淡一笑,直起腰身,道:“比不得年大人聖恩正隆,得以心想事情。”
年羹堯聞言,不怒反笑:“哈哈哈,數年沒見,曹大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膽識過人,口齒伶俐,希望曹大人能在西北保持本色才好。”
曹顒知道,即便年羹堯再狂妄,也不當真將他這個“欽差”給處理了。可是為了洩憤,說不定要安排些點什麼,來折辱他。
這是年羹堯的地盤,曹顒不會傻得硬碰硬,真去激怒他,可也不能逆來順受。畢竟帶著兒子過來,自己太狼狽的話,別說自己忍不下,就是孩子見了也受不了。
“早先聽人傳言,曹某還不信,今曰得見,才發現年大人果然威儀曰盛啊!”曹顒道:“出京前,皇上召見下官時,還吩咐過我,讓我到西北後多聽多看。皇上對年大人的恩寵,真是令人不由羨慕!”
不過兩句話,年羹堯的臉一下陰鬱下來。這是威脅?
曹顒的來意,本就在他揣測中。開始時他還以為皇上使曹顒過來,是為了總領西北軍糧草事務。明面上巡視軍屯什麼的,年羹堯是一句不信的。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兩人相看兩厭,自是不歡而散。
“豎子可恨!”回到自己帳中,年羹堯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