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斯年話哽在了喉嚨裡,的確如此,慕名而來的都是為了琵琶仙的這個仙字,並不是為了曲子。
他自己亦然。
“姑娘,熱水好了。”門外小丫鬟輕聲喚道。
“我來我來,”晏斯年如蒙大赦,逃跑一樣去開門。
“勞煩放在桌子上吧,”雙秀用手示意,又將自己的罩紗褪下來放到一旁。
晏斯年欲言又止,“姑娘...”
“公子但說無妨,”雙秀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這表情是什麼意思。
“姑娘為何要叫我來,”晏斯年一咬牙一閉眼,“我不想和姑娘...”
“和我怎麼?”雙秀更是一頭霧水。
“不想和姑娘,”晏斯年實在是說不出口,“行風月之事...”
雙秀噗嗤一聲笑出來,“為什麼?”
“在下雖與姑娘只有過幾面之緣,但卻知道姑娘乃是出水白蓮,不染纖塵,”晏斯年捂著臉,“我不想玷汙了姑娘。”
雙秀沒有說話,只有一陣水聲,似乎是在洗手,晏斯年臉上燒的更熱。
半晌水聲停了,晏斯年剛想繼續說些什麼,自己捂在臉上的手就被幾根溫熱的手指輕輕撥開。
雙秀彎下腰,“公子想多了。”
晏斯年頭大如鬥,“冒犯了...”
話還沒說出口,溫熱的帕子就覆了上來,雙秀一邊輕輕地給晏斯年擦拭臉上的傷,一邊道,“就算是白蓮,腳下踩的也都是淤泥。”
“想要做到真正的出塵不染,只能自斷根莖。”
“這樣一來,白蓮也終將化為塵土,歸到淤泥中。”
晏斯年怔怔的看著雙秀近在咫尺的臉,紅著臉說,“若是我喜歡這朵蓮,又怎會在意她的出身?”
“可是她最終都會回到淤泥裡去,這朵蓮註定做不到冰清玉潔。”雙秀直起身想去洗帕子。
晏斯年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雙秀從來都只獻藝,縱使呆在這貴香閣中,也是眾星捧月,晏斯年不知道她為什麼把自己說的這樣髒,“只要我喜歡,不論是滿身塵土還是紮根淤泥,我都願意陪著她一起待在這池塘。”
雙秀任憑他拉著自己的手也不掙脫,輕輕一笑,“公子,身不由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