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本來是雲遮了月。
上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連續磕了九十九個響頭,雖然是在冬天,張學究卻也覺得渾身上下燥熱難耐。
恰好手中有扇子,便開啟扇起風來。
上上下翻飛的扇子,驟然變得明亮起來,煽動之間,灑下了片片清輝。
張學究被這晃眼的亮光刺了眼睛。
卻是突然看到這扇面正反各有一幅圖畫。
冬日時節,本就陰多晴少。
沒想到張學究扇著扇著,天幕上的密佈的積雲卻是也緩緩散開了一個口子。
月光傾斜而下,先是照在了他手中的扇面上。
這圖畫唯有藉著月光才可以看清,張學究駐足不前,仔細琢磨起來。
按理說,按照本家堂叔的性子,怎麼著也得是寫個“子曰”“詩云”才對,再不濟也得是句勸學的話。
什麼“黑髮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亦或是“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已成江海。”
正面是三根羽毛。
兩根交錯的落在一起,還有一根橫飄在上面,久久不能落下。
另一面這是一本攤開的書卷,左邊寫著“家國”,右邊寫著“天下”。
羽書。
不正好是他的名諱?
張學究頓時舉頭望月,淚流滿面……
這三根羽毛一卷書,卻是何意?
不多時,張學究腦中靈光一閃。
羽毛,書卷。
卻是他自己丟掉的那塊。
當日,那位先生拿著戒尺和硯臺在後放追趕。
昏迷跌倒後,兩手空空。
走到門口的轉角處,看到自己白日站立的地方,卻是還有個人影。
正是市肆上那位代寫舒心的老先生。
老先生遞給張學究一方硯臺。
身上還是那件萬年不換的破棉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