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眉頭不自覺攏在一處。“這,公主病容,末將如何膽敢冒犯?”
瞧見錢謙如此反應,雲蓁登時曉得,李景瑞囚禁自己的那大半年,估計是尋了個與自己聲音相似的,打發自己的那些心腹。
“可有不妥?”興許是被雲蓁先前變臉的速度給驚嚇到了,錢謙不自覺便小心翼翼的觀察起雲蓁的神色。
“將軍便未曾懷疑過,那隔著幕簾後的聲音,到底是不是公主?”
一聽這話,錢謙登時明白了什麼,怔怔的瞧著雲蓁。“郡主意思乃是,公主早早便遭遇了不測?末將見到的,不是公主本人?”
不等雲蓁回答,錢謙仔細思忖了片刻,方才開口道。“可是那時,瑾姑姑乃是侍候在側的。”
“瑾姑姑。”聽見瑾姑姑這三個字,雲蓁神色間不由染上幾分哀慼之色。“瑾姑姑。”
其實這其中關節,不難猜出。
想起枉死的瑾姑姑,雲蓁便只覺心如刀割,她閉了閉目,許久後,方才聽到她低柔的聲音再次響起。
“錢將軍便未曾懷疑過,公主病倒的時日不短,便是後宮被李景瑞把持,但華...太子殿下也是在宮中的,若是他執意要去見公主,李景瑞又能以何理由拒絕?”
雲蓁這話已經說的極為明顯,便是傻子也能聽出這話中有話。
錢謙當即瞳孔瞪大,直勾勾的瞧著雲蓁道。“太子殿下可以說是由公主一手帶大。”
“那又如何?”雲蓁眉梢一揚,唇角勾動的弧度說不出的嘲諷。
“公主那時已身懷有孕,若是誕下男童,那便是泠國的直系血脈,他華子敬不過乃是由陛下收養來的孩子,這唾手可得的一切,怕是統統給公主腹中孩兒做了嫁衣。”
“他如何能不起異心?”
這剪短的幾句話,便猶如當頭棒喝,讓錢謙一時暈暈乎乎,直勾勾的盯著雲蓁。“公主既有身孕,那可是駙馬的孩子,駙馬如何對公主下的去手?”
這一句,登時問住了雲蓁。
被囚禁於石室的六個月,她反反覆覆的將這個問題仔細琢磨了許多遍,都未曾得出答案。
那時自己已經身懷有孕,若是李景瑞想要掌控泠國,應當去母留子,屆時不是更能順理成章的掌控泠國大局?
為何要費盡心思的與華子敬聯手?
便在此時,一旁緘默了許久的未名忽然開了口,低低道。“公主被李景瑞與華子敬聯手囚禁起來後,李景瑞為了不讓旁人瞧出異樣,便以華子敬性命桎梏瑾姑姑,強迫瑾姑姑侍候那個不知哪裡尋來的假公主。”
“瑾姑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便做了兩手準備,一面將奴婢送出了宮,一面想方設法的與宮外諸位大人聯絡。”
“只是瑾姑姑好不容易與左相聯絡上,卻因華子敬橫插一腳功虧一簣,瑾姑姑慘死後,趙府也未能倖免。”
“若非是奴婢警覺,此刻怕也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未名說話間,目光不自覺的在雲蓁身上轉了一圈。
“至於郡主,乃是無端被牽連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