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雲蓁此話一噎,錢謙思緒不由遊移了片刻,緩緩開口,眉間染上了憂色。“末將福澤深厚,公主生前極為看重末將,在公主遇險之際,末將卻懵懵懂懂,惶然不覺。”
說到此番,錢謙的面容不自覺扭曲了一陣,挺拔的背脊此刻略略彎曲了下來。“若非是郡主一番提點,末將此生怕都蒙在鼓中。”
他咬牙道。“此事末將若是不知便也就罷了,末將現下即是已經知曉,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攝政王一片狼子野心,公主生前為了泠國百姓殫精竭慮,公主耗費十年青春守下的泠國江山,又豈能被如此小人給侵蝕?”
聽到此番,雲蓁長睫微微眨動,將手中杯盞,輕輕擱置在了桌上。
杯盞擱的極輕,卻不知為何,那滾燙的茶水卻是頃刻之間潑出大半,盡數落在了桌布上,在錢謙不明所以間,雲蓁取出手帕輕輕擦拭掉手背上染著的茶水。
錢謙驚異不定的瞧著雲蓁動作。
便聽到雲蓁聲音極輕,再次抬頭眉目之間,好似凝了一層冷霜。“將軍真是好本事。”
“古人誠不欺我,這枕邊風吹的,可是恰到好處。”
錢謙一聽這話,面色不自覺白了一白,正欲開口辯解什麼,便聽到雲蓁開口道。“敢問將軍,今日來雲蓁這處走這一遭,可是支會過您的夫人了?”
便是個粗人,也能聽出雲蓁這話中的嘲諷之意。
錢謙一張臉登時漲的通紅一片。“郡主,你這話!”
雲蓁掃了錢謙一眼,好似未曾看出他此刻的窘迫神色一般,挑眉不依不饒的問道。“看來將軍當真對您夫人一片真心,莫不是當真將來雲蓁此處也與你夫人交代了?”
“若是當真如此。”
“未名,送客!”
錢謙沒想到話都未說兩句,雲蓁便如此對待自己,十分憋屈的握緊了拳頭,若非是礙於雲蓁乃是個女子,若是男子,此刻怕早就一拳不管不顧的揍了過去了。
“不曾。”
雲蓁聽聞此話,方才又掀起眼簾,上下打量了錢謙一眼,似乎在估量錢謙此話有幾分真假。
直到瞧得錢謙低吼一聲。“郡主。”
雲蓁低哼一聲,揭了揭眼皮。“瞧來錢將軍此刻還不是笨的無可救藥。”
這譏諷意味十足的話,逼的錢謙兩頰通紅,只是今日不能白走一趟,便只得忍下,咬牙道。“末將乃是一介粗人,若有何不對之處,還望郡主解惑。”
此次他出來尋雲蓁倒也真未曾對酥雨交代,一來此事少一個人知曉,便安全一份,二則錢謙也是存了一絲的私心的,畢竟雲蓁乃是名女子,這深夜來訪,跟酥雨如何解釋?
眼見錢謙壓下了脾氣,雲蓁這才覺得心中火氣消了大半,不答反問道。
“將軍最後一次見公主,乃是什麼時候?”
錢謙被問得一愣,不由仔細想了想,許久後,方才不確定道。“在公主病倒兩三個月,末將還是去探望過公主的。”
“可是當面見到的?”雲蓁著重了當面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