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丫頭雖不是個聰明的,但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把門開啟後,就把傘塞到方言清手裡,自己站在門框邊,靠著門簷擋著雨。
方言清手裡被塞了傘柄,用手抓緊了木頭,彷彿這樣能讓自己膽子大些,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了衛朝面前,這兒是一處小巷子,沒有什麼人,便沒有人奇怪這裡場景的怪異。
方言清低著頭,看著對方的腳尖,想了想,還是先開口打破沉默,來掩飾現在自己的尷尬感,“真沒想到你就是那位月先生。”
“我也沒想到你這般委屈自己。”衛朝開口回道。
“我如何委屈自己了。”方言清聽見衛朝的話,一下子抬起頭,方才的溫婉羞澀一下子被拋卻腦後,直看著衛朝面上的笑顏,方言清知道又被這人算計了。
衛朝看著面前的方言清輕輕笑了笑,又走近些,微微彎腰,低著身子,柔聲說道,“還在生我氣麼?對不住,我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向你開口才沒說的,我同你相處的這幾日有好幾次想說,話都到嘴邊了,又不知該如何吐出來,這才沒說的,真不是有意相瞞。”
突然在面前這人身上加上恩公的標籤,方言清還是有些不適應,之前相處的那般坦然如何都做不出來,聽著衛朝的話,臉不自覺的就紅了,默默向身後退了一小步,“我起初以為你瞞我是看不起我,是嫌我現在端著一副舊社會模樣,在吃人的環境裡如魚得水的假笑。”方言清說著說著,帶了些鼻音,眼睛澀的很,控制不住的酸意往外冒,淚水在眼眶裡轉了個圈,啪嗒啪嗒的像豆子一般掉下來,“我還以為你氣我不知好歹,你一心幫我,我當初還與你回信說那些難聽的話,白糟蹋你的好心。”
“你別哭啊,我從沒氣你,”衛朝看著方言清掉眼淚,一下子就慌了,想拿什麼東西幫方言清擦淚水,無奈身上又沒有什麼帕子,只得拿自己的袖口輕輕的沾方言清臉上的眼淚,“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的,你不願白白讓我為你付出,自知困苦,不願空口就來得我的好,才這麼說的。”
方言清哭的抽起了氣,這眼淚就像放了閘一般,收不住,分明自己也不是那麼想哭的,可眼淚仍然止不住的淌,“你...”方言清看著衛朝慌亂的神色,少年的面板白淨,一雙眼睛微微皺著,滿眼都是自己,破涕為笑,萬般話語,堆在胸中,末了,只說出一句,“...謝謝。”
“不過是心甘情願,千金難買我願意。”
方言清聽著衛朝調笑的話,止了淚水,笑了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倒映著衛朝的模樣。
“我原先以為你是個醜八怪呢。”
“我也以為你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姑娘。”
“呸,龐大腰圓的話,校服就得定做了。”方言清呸了一聲,兇巴巴的說道。
“好吧,我胡說的,我以為你一定是一個滿面英氣的姑娘。”衛朝想了想說道。
方言清笑著學著衛朝的動作,說道,“那我也是胡說的,我以為你一定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少年郎。”
兩人互相笑了起來,方言清看著衛朝的面容,咬了咬下唇,雖此時說話掃興,但自己還是要說的,“我在外面呆了不久了,要回去了。”
衛朝點點頭,“外頭風大,你還受了風寒,早些回去休息吧。”
方言清點點頭,朝門邊上揹著自己站著的晴丫頭走去,走了兩步,回頭看了衛朝一眼,抿了抿嘴,笑了一下,又轉回頭朝晴丫頭走去。不知道自己的風寒是否也聽了話,本來只是犯困發燒的,竟然咳嗽了幾聲。
走到門邊上,拍了拍晴丫頭的肩膀。晴丫頭念著非禮無視,一早就轉過身子,替自己姑娘放起了哨,看見方言清站在自己旁邊,眼睛還有些泛紅,問道,“姑娘同衛少爺聊完了。”
方言清點點頭,“嗯,咱們回去吧。”
晴丫頭點點頭,往前走了幾步,轉過身子,看著衛少爺還站在雨裡,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門合上了。
方言清待門合上後,才捂著自己的胸口,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