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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若麒監軍寧遠城 多爾袞襲擊筆架山 (2 / 3)

陳新甲雙手捧住那張紙片,見上面寫著一首七律:“園林搖落盡堪傷,唯見階前菊有香。豈是孤芳偏傲物,只因群卉不禁霜。葉雕寒玉深凝碧,花嵌精金密復黃。我亦清幽堪作侶,朝朝把酒醉君旁。”不禁感嘆道:“皇上聖明,他還是那個狂狷傲物的秉性,眼裡容不得人,真該磨礪磨礪他的稜角。”叩頭退下。

關外重鎮寧遠本是遼東總兵的治所,曾是商旅輻輳,流移駢集,遠近望為樂土的商貿集散地,但自天啟五年以後,屢經戰火,百姓幾乎逃光,如今成了一座兵城。正方形的城池,四面正中皆有城門,東為春和門,南為延輝門,西為永寧門,北為威遠門,城門上皆建有門樓,城門外有半圓形甕城。洪承疇的行轅就在當年袁崇煥兵備道衙門,半年多來,洪承疇每日黎明即起,半夜方才就寢,治事勤謹,躬親簿書,又累又乏,表面不急不躁,但內心卻深藏著憂慮和焦灼。有時公務之餘,儒服方巾,只帶貼身書僮金升和侍衛蔡九儀,在城中四下檢視。寧遠果然是座堅城,城牆基砌青色條石,外砌大青磚,內壘巨型塊石,中間夾夯黃土。城上各有兩層樓閣、圍廊式箭樓,各有坡形石砌登道上下自如。城四周高築炮臺,架著紅衣大炮。這天他換了藍色半舊圓領湖等淡綠袍,腰繫紫色絲絛,戴一頂七成新元青貢緞折角巾,前邊綴著一塊長方形碧玉,登上鼓樓,向南望見通向延輝門那條大街,酒館、錢莊、茶樓、絲綢店鱗次櫛比,只是出出入入的少有老百姓。他不勝感慨,握拳如棰,在那面八尺見方的牛皮大鼓上輕輕一敲,低沉的鼓聲傳出很遠,不禁想起了當年的寧遠大捷。下了鼓樓,走在延輝街上,兩座相距不足百步的高大石坊是崇禎皇帝為鎮守邊關有功的祖大壽、祖大樂堂兄弟敕建,前為祖大壽的“忠貞膽智”坊,後為祖大樂的“登壇駿烈”坊,廊柱上浮雕著精美的人物、鳥獸、花卉等,柱下是威武的雄獅。“祖大壽不易呀!”他喃喃自語:“祖總鎮,受洪某一拜。”說罷長長一揖到地,蔡九儀、金升也跟著拜了。

中軍副將***匆匆趕來,稟報道:“大帥,朝廷派了一位監軍,已到延輝門外,可去迎接?”

“來的是什麼人?”

“兵部職方司郎中張若麒。”

“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兒,還用得著我這個十二年的總督去接嗎?”洪承疇陰沉著臉,冷笑一聲,“你去陪他進城就行了,我在行轅等他。”

張若麒一行人在***的引領下,騎馬進了寧遠城。張若麒在馬上四處瞭望,但見從城門口的甕城、外城直到內城,住滿了軍士。大街上,每隔不多遠,便有一個持槍的軍士,釘子似地站在那裡,目不斜視。一隊隊巡邏的兵士不是走過,查驗可疑之人。他久聞洪承疇治軍有方,手下兵卒號稱“洪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行轅門口,那氣象更是森嚴。官兵如林,明盔亮甲,刀槍劍戟在豔陽下閃著寒光。一面鐵桿大纛旗高矗在轅門外邊,上掛一幅藍底黃字緞幛,寫著一行斗大的字:欽命總督薊遼軍務洪。寬闊的行轅門旁,立著兩面丈餘高的鐵牌,一面上寫著“文官下轎武官下馬”,另一面則寫的是“肅靜迴避”。二十名威風凜凜的軍校排列兩邊,守候在鐵牌旁。這條街道早已斷絕百姓通行,等閒之人不準靠近。***在離轅門十丈以外的地方下了馬,對依然騎在馬上的張若麒道:“監軍大人,督臺升帳了,請在此歇馬。”

張若麒一路上想了如何與洪承疇相見,如何勸告更是想了許多遍,但沒想到洪承疇竟如此刁難,表面隆重其事,其實是要借森嚴軍威鎮懾自己。他摸了摸懷中皇上的手諭,心頭仍止不住怦怦亂跳,急忙下了馬,含笑道:“請上覆督臺,我進去拜見好了。”

咚咚咚三聲炮響,轅門大開。從轅門到大堂是深深的兩進大院,中間一道二門,內外各站著兩行侍衛。門外石階下,左右一對石獅,張牙舞爪,栩栩如生,左邊的那尊石獅旁樹了一面墨綠貢緞製成的中軍大坐纛,中心用紅色繡出太極圖,八卦圍繞,外邊是鬥、牛、房、心等等星宿,鑲著白綾火焰邊;旗杆上垂下五尺長的杏黃纓子,滿綴珠絡,纓頭上露銀槍。一座三楹的高屋,門額上寫著白虎節堂四個黑色大字,臺階下豎著兩面七尺長的豹尾旗,旗杆頭是一把利刃。白虎節堂乃是軍機重地,大小官員非有主將號令,不許擅入,違者拿辦。隨著一聲傳呼,張若麒走進大堂,見洪承疇身穿二品文官仙鶴補服,威嚴地端坐在大案後。堂上文官一身整齊的補服,武將衣甲鮮明,躬身肅立,聲勢威儀端的怕人。洪承疇繞過大案,笑道:“本該到接官亭親迎欽差,無奈軍務繁忙,甲冑在身,還望包涵。”

“豈敢勞動督臺大人。卑職奉旨到軍前效力,自今而後,就在麾下效命,凡有使令,一定俯首凜遵!”

洪承疇聽他說得客氣,但“奉旨”二字卻有以皇命壓人之嫌,從容不迫地說道:“你既是奉旨的人,我如何敢差遣你?一路勞乏,稍候到後帳洗塵。不過,塞外苦寒,比不得京城安逸,你要是呆不慣,等戰事稍有轉機,我可奏請聖上,讓你體體面面地回京復旨。”

張若麒暗忖道:怎麼,才來就想趕我走?那可不行!我若三五天就回去,本兵大人那裡也不好交待,今後的仕途算走到盡頭了,除非掃滅東虜,將關外一舉恢復。他咧嘴一笑,謝道:“大人盛情,卑職心領了。若非皇上明詔,卑職怕是不好回京,要與遼東戰事相始終。”

洪承疇心裡暗自發狠道:“皇上派你來監軍,看來是對我遲遲未用兵心存疑慮,奈何不了皇上,還擠兌不了你一個書生?”他獰笑道:“好!接到兵部邸報,聽說你要來,我擔心你吃不了苦呢!遼東情形如何,你出了山海關,想必親身經歷了。寧遠是前敵,距給清兵圍困的錦州一百二十里,與你剛出關又是大不同了。眼下五黃六月,還有新鮮的青菜吃,到了隆冬,不用說青菜,就是刀子似的白毛風就要人命。”他故意停頓一下,用眼睛瞟著張若麒道:“糧餉再不能及時運到,餓著肚子,飢寒交迫,不用說打仗廝殺,能保住命就不易。”

張若麒給他說得一陣陣後背發涼,但心裡暗笑他未免聳人聽聞,我好歹也是個欽命的監軍,就是餓死千人萬人,還能沒我吃的?再說我此次來寧遠,就是要速戰速決,何必要等到入冬,堂皇道:“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趨避之?卑職身膺重任,自該與三軍將士同甘共苦。”

“知道你從京城來,代皇上巡視大軍,我這才升帳,教你看一看軍容。”

張若麒這才收斂笑容,朝兩旁的眾人說道:“皇上有密旨給洪督臺。”解開項上的披風,赫然露出背上的黃龍包袱,取下捧在手中。因是密詔,不必排擺香案,等洪承疇跪好,張若麒開啟黃緞包袱,取出一個黃綾暗龍封套。洪承疇恭恭敬敬地接了,回到大案後,小心拆開細看,那手諭上寫道:

諭薊遼總督洪承疇:汝之兵餉已足,應儘早鼓舞將士,進解錦州之圍,縱不能一舉恢復遼瀋,亦可紓朕北顧之憂。已簡派兵部職方司郎中張若麒總監援錦之師,為汝一臂之助。如何進兵作戰,應與張若麒和衷共濟,斟酌決定,以期迅赴戎機,早奏膚功。此諭!

洪承疇看完,仔細收藏在袖中。張若麒又從黃龍包袱裡取出一個紙卷,說道:“欽賜御筆條幅,洪承疇跪接!”

洪承疇急忙跪下,雙手接過,叩頭謝恩,山呼萬歲。然後站起身來,展卷開視,三尺長短、一尺寬窄的暗龍紋描金宮絹上寫著“滅寇雪恥”四個大字,上蓋“崇禎之寶”大印,右下方有一手書御字花押。文武官員看了,無不感奮,一齊山呼。洪承疇向張若麒道乏,吩咐在花廳準備酒宴。張若麒道:“先不忙著吃酒,卑職還有幾句話要對督臺大人稟告。”

“請到書房略坐。”

洪承疇的書房極為寬大,但卻看不到一本書,到處堆放著軍帖文案,一個木製的大沙盤上插了各色的小旗。洪承疇指點著沙盤道:“你是老郎中了,看看這沙盤可精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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