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蔻面膜都忘記洗,腳上掛著拖鞋就睡著了。
二十號晚上,政府領導人員要來基地參觀修複與育種情況,在外面風吹雨曬了一天,晚上八點又和洪教授去見裝置供應商。
比起以往和泥土打交道的隨意,她今天特意打扮一番。一套淺灰色簡約風針織裙,搭配一條銀質項鏈,袖口是微喇叭式,不會過於商務也能削減稚嫩,對於剛進入社會的女生而言是不錯的選擇。
他們在酒樓吃了個飯,洪松清讓她吃好就能回去,不用全程作陪。
邵蔻心裡感恩戴德,她巴不得飛回去睡覺。
在街口打到計程車,夜風掃過,梁瀧穿著一身筆挺西裝從酒樓旋轉門走出來。
歐旭問他:“梁總,是要回基地嗎?”
最近常在外面談合作,月初宏廣集團從德國進來的一批機器剛進入實驗階段,高層很看重的一次中外合作,他分不開身。
他單手鬆松領帶,想起很久沒去基地了,說:“回。”
歐旭拉開出門,他跨坐車裡,即將發動,他從窗外看到站在風裡的邵蔻。
聽同事說起過,基地在二十號左右會和供應商見面,看樣子她是陪老教授出面。
邵蔻在打網約車,抱著胳膊,隔一會瞄眼手機螢幕,打不到車挨冷風,換誰的表情都不好。
歐旭順著梁瀧的視線看到外面的女孩,“認識?”
“專案工程師,上海來的。”
邵蔻攔了輛計程車,梁瀧看著她上車,拍了張車牌號,和助理說:“走吧。”
兩輛車同時發動,目的地相同,後面的黑車跟上。
邵蔻上車和師傅報了地名,把網約車接單的介面截圖發給蘇惜文。
許易打來電話,她靠著車窗聽她絮絮叨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隔著幾千公裡,不變的是都剛剛結束疲憊的一天,在回家的路上都不約而同抬頭找月亮。
許易和小男友吵架了,因為些雞皮蒜毛的事情,他們以前從沒有過的情況。
邵蔻安靜的當個聽眾,等許易發洩完再耐心開導。
計程車從市區開到郊區,車外從霓虹斑斕到空曠荒涼,馬路上跑的車子變少,快要到基地,掛了電話。
她拿手機和洪教授發訊息報備,一低頭看見手腕空空,那條戴了很多年的紅手鏈不見了。
手鏈中間綴著黑檀木錦鯉,寓意好運,是邵津親手給她和邵言做的。
邵蔻只記得白天在金水態公園取樣本,一個女助理踩到軟土腳滑了下,她伸手拉了把,應該是那時候掉的。
邵蔻摸著空空的手腕,心裡也空落落。她給司機說改地方,車子朝反方向臨時掉頭。
後面的歐旭看見前面的車打轉向燈,半道轉彎。
他問:“梁總,前面拐彎了,咱們是?”
出租拐出大路,開進黑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