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進一步的,如何確定“明證”是不是“明證”?
那就得建立起驗證因果關係的統一方法!
這,才是朱翊鈞要的。
同時,也是每個文明必走的道路——自然哲學與科學思維體系的萌芽。
馬自強這個質疑很好。
憑什麼伱說明證就是明證?憑你是皇帝嗎?
朱翊鈞欣賞地看向馬自強,開口道:“馬卿,如何判斷明證是否是明證,應當也是有法子的。”
“但朕才能不及中人,卻是想不出來。”
“是故,朕還要仰仗眾位飽學之士。”
這就是讓出了裁判之權,讓這些人放心。
至於誰來裁判?
所有人都做不了裁判,或者說,所有人都是裁判,才是朱翊鈞想要的樣子。
他止住想插話的眾臣,繼續道:“前些日子,道門高功捐獻了些銀兩,朕也不打算用來享樂,便想著建個學院,專為解此惑。”
“諸卿以為可否?”
數學和哲學,都是百年之功,他不指望如今就能有效果。
但,佈局,得從現在開始了。
技術是技術,科學是科學,沒有一整套對應的自然哲學體系,他爬再多的科技樹也是枉然。
不過又一場洋務運動,不過爾爾。
反之,如果能促進自然哲學的萌芽,就能合天下人的智慧,便會有源源不斷的知識湧現。
從天文、數學、物理等等,可謂四兩撥千斤。
至於這會不會動搖他的位置?
要是自然哲學,也能吃春藥,三步並做兩步走,百年之內完成現代化,那他也不吝於“今日無事”。
更何況,誰說帝制不能與時俱進的?
皇帝話音剛落,方才出面彈劾何永慶的幾人,都已然面面相覷。
完全摸不著皇帝行事的脈絡。
一旁的巡按廣東御史楊一桂,忍不住試探道:“陛下,這山長可有人選?”
若是皇帝打算任這山長,不還是脫了褲子放屁?
朱翊鈞沉吟片刻,突然撫掌笑道:“那便禮部侍郎馬卿來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