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桌上的水杯,琴酒低頭的時候微微一頓,側頭看著趴在桌上睡覺的女人放下自己的水杯。
他已經在這裡有屬於他的水杯了。
明白這點時琴酒像是笑了笑,看她似乎睡得不舒服又折騰了幾個姿勢,最後徹底擺爛般直接往後倒著整個人縮排了被爐,打著哈欠還拿了個靠墊當枕頭。
“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什麼。”
“害怕你就不會做什麼了麼,琴酒大人。”
就算困到沒法睜開眼皮,林冬陽覺得自己還是要好好開個嘲諷:“電視聲音小一點,謝謝合作。”
拿起那個黑色的遙控器,將聲音調小到能夠聽到嘀嗒彈跳的時鐘秒聲,琴酒才放下手裡的電器,覺得這個小小的空間裡終於有了點自己熟悉的感覺。
也不是熟悉,西伯利亞的寒風比在這裡的更加凜冽,呼號掙紮的候鳥與風吹過白樺林帶來的嗚咽伴隨著能夠淹沒一個人的暴風雪掙紮求生;沉入雪堆之中與沉入泥潭也沒什麼區別,無非是凍斃與溺斃相比,或許死相會更好看一點。
凍斃的人會以為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暖和的,身體上也會出現平常不會出現的粉紅色。看似溫暖實則寒冷的感覺,很難讓人不會去聯想那篇著名的童話。
賣火柴的小女孩所見都是幻覺,琴酒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可惜,現在他的身邊確實是暖和的。
掏出打火機扔在桌上,琴酒覺得自己好像也並沒有和以前那樣在意了。他也不是不喜歡休假,只不過喜歡想要休假的日子都沒有藉口,那些自己討厭的時候卻總是有人在唱頌歌。
今天就算聽到那些膩味的曲調,也不會讓他覺得厭煩。
他還真是平和很多了。
按開打火機再關掉,才幾分鐘時間林冬陽就已經徹底熟睡,看那樣子怕不是自己開木倉都不會反應過來。
客廳裡的燈依舊亮著,看到桌上的一個小臺燈琴酒起身,將大燈關掉後給她身上再披了條毯子,給電視靜音後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身邊有一個人的感覺很微妙,上回兩個人也在不同的房間,不會和現在這樣,連呼吸聲都一清二楚。
均勻的呼吸伴隨著秒針嘀嗒總是很催眠,昏暗的光線以及小房間帶來的安全感、溫暖所帶來的睏倦全數湧上,讓琴酒有點無奈,卻又像是放縱自己般進入沉睡。
好像這樣是終於回家了一樣。
電視裡24小時都播放著節目,深夜演著具有時代氣息的電視劇,閃爍著的光線讓林冬陽緩緩睜開眼睛。抬起頭看到旁邊沙發上睡著了的銀發男人手似乎微微垂下,她翻了個身揉了揉自己好像有點餓了的肚子,掙紮著從被爐裡站起來,披著毯子走到了冰箱前探頭探腦。
有點不知道吃什麼,不過她之前買了那種拆開即食的溏心蛋。
鬼鬼祟祟往後面看了一眼,確定琴酒沒有醒來,林冬陽才踮起腳尖小心關上門,躲去廚房拆開了手裡的夜宵。
她晚上吃了炸雞又吃了酸湯水餃,怎麼還會餓。
嘟噥著啃掉雞蛋,將包裝袋扔進回收垃圾袋林冬陽再刷了個牙,卻沒有回到自己的床上,而是又躡手躡腳回到了被爐邊。
她都那麼大了,在被爐裡睡覺不是剛剛好?
不過在鑽進去之前,林冬陽還是回頭看了眼在沙發上半側著睡著的琴酒。那種動作很像是隨便什麼動靜都能醒來一樣,眉頭都是皺著,整個人這樣了都還很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