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碗,眯著眼點點頭,像是在回味什麼。
許長安笑眯眯道:“老先生,這酒是我自個兒釀的,味道還成吧?”
周子昂舔了舔嘴唇:“酒不錯。你這小夥子,手藝不賴。”
許長安拱手謝過:“老先生過獎了,我就是個小本買賣人,靠這點手藝混口飯吃。
說起來,縣裡商貿這些年亂得很,酒肆想安穩做下去,難啊。”
他頓了頓,端起酒罈給自己倒了半碗,喝了一口,接道:“前些日子,我那鋪子還叫差役翻了一遍,賬簿扔地上,貨架砸得稀爛,客人都嚇跑了。
我琢磨著,這縣裡總有些人瞧不得別人好過,生意做得順了,反倒招了閒話。
老先生,您見多識廣,我這小買賣人撞得頭破血流,也沒摸出個門道。
今日來,就是想請您指條明路,免得我這酒肆叫人擠兌得關了門。”
周子昂聽罷,淡淡道:“縣裡的事,我早不摻和了。
可你這酒不錯,人也不俗氣,指條路倒不是不行。”
說完,他揮手衝門外喊道:“來人,添壺茶。”
一個僕人應聲走進來,端著個陶壺。
周子昂接過壺,倒了兩碗茶,推了一碗給許長安,示意再聊。
夜幕漸漸鋪開,天邊最後一抹紅光沉了下去。
桌上那壺茶喝得見了底,茶香淡了些。
周子昂坐在木椅上,手裡端著粗瓷碗,碗裡還剩半口酒,他慢悠悠抿著,耳朵聽著許長安的話。
許長安盤腿坐在一旁。
“老先生,您瞧這東裕府的地界,田多糧足,山裡有炭,照理說商貿該是紅火得很。
可如今縣裡買賣亂成一團,我這‘醉逍遙’,好不容易攢了點名頭,可原料被人卡了脖子,鋪子三天兩頭叫差役翻一遍,長久下去,誰還敢來買酒?”
“可我琢磨著,這亂象不是沒得治。東裕府的商貿,要真想振興,得把路子走寬些。
咱縣裡高粱好,炭實,酒肆要是能聯起手來,互通有無,原料不愁,價錢也能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