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這鋪子,若能跟永寧縣搭上糧炭的線,再把‘醉逍遙’賣到府城去,帶一帶縣裡的名聲,未必不能翻個身。”
“說白了,商貿這東西,靠的不光是銀子,還有人脈和章法。
我想著,若縣裡能有個牽頭的人,把糧商炭商攏一攏,定個公道的價兒。
再跟府城那邊搭上話,互通貨源,咱這邊的酒、糖,甚至布帛,都能賣得更遠。
柳氏那幫人不是仗著渠道橫行嗎?
咱們就繞開他,走自己的路。
我這酒肆雖小,可若能做個引子,拉著縣裡買賣人一塊兒幹,日子總比現在強。”
“老先生您學問高,見識廣,興許覺著我這想法粗淺,可我覺著,買賣人得有點志氣,不能叫人隨便踩扁了去。”
周子昂聽罷,眯著眼瞧了他半晌。
“你這小夥子,腦子倒是轉得快。
振興商貿,說得輕巧,可這路子哪那麼好走?
不過你這想法,倒真有幾分意思。”
“不當官可惜了你這腦子,若在朝堂上,怕是能混個一官半職。”
許長安聽罷,擺擺手,笑眯眯道:“老先生抬舉了,我這人散漫慣了,官場上那套規矩,綁得人喘不過氣。
我還是喜歡做買賣,賺點小錢,喝碗熱酒,日子舒坦就成。”
周子昂聽他這話,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他站起身,走到屋角的書案前,那兒擺著筆墨紙硯,硯臺邊還擱著塊舊墨,磨得有些光滑。
他鋪開一張宣紙,提筆蘸了墨,慢悠悠寫了起來。
字跡遒勁有力,筆鋒在紙上劃過,發出沙沙的響聲。
許長安坐在一旁,瞧著那筆走龍蛇,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這老儒生肯動筆,怕是真被他說動了。
他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酒香在嘴裡散開,暖乎乎的。
周子昂寫完最後一筆,放下筆,拿起信紙吹了吹,墨跡乾透後,他摺好信,裝進一個信封裡,封口抹了點漿糊。
他轉過身,把信遞給許長安:“這是給府城老友李承業的信,他如今是東裕府通判,管著府裡商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