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苒柚一邊咬著灌湯包,一邊眨巴著大眼睛直言不諱:“你不是說你沒娶過妻嗎?哪兒來的愛人呢?”
“我愛她,”程師傅笑著啜一口豆漿,放下杯子,“可她嫁給了別人啊。”
紀苒柚似懂非懂:“所以,你喜歡在銀飾上刻情詩?”
“不,”程師傅搖搖頭,“我刻的是她。”
<101nove.市,她和程師傅,以及程師傅門口那條大黃狗的關系都維護得很好。
紀苒柚一兩個月回去一次,帶點新式的電飯鍋或者電熱毯,程師傅也禮尚往來,每次都送她一些小吊墜小鐲子小項鏈,禮輕情意重。
直到去年十月——
紀苒柚再次過去,他神秘兮兮地對她說:“我無意間得了塊瑪瑙,半指大小的極品,你覺得我做個項鏈好,還是鐲子好?”
“瑪瑙防感冒,風寒,凍傷,增加免疫力,而且可以調理氣血,女孩子戴上那可是真真的好。”
“……”
聽程師傅嘮嘮叨叨說完一大堆,紀苒柚心裡喜歡,嘴上不好意思道:“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能收呢?”
“啊?”
這下,輪到對方錯愕了。一把搶回給她看的紅色石頭,程師傅錯愕道:“小貪心鬼,誰要送你了。”
紀苒柚:“……”
吹了吹白鬍子,程師傅得意地說:“你別看我在這小地方,我告訴你,這可是要給顧家長孫的東西,人家比你先一步訂下,人家嘴上沒說,我猜啊,是要給媳婦做禮物哩!”
紀苒柚:“……”
當時她想著全天下怎麼都是恩愛狗,祝那媳婦喝水長胖又矮又醜。
可現在,那個刀刀琢琢溢滿匠心的東西,就在眼前……
媳婦……眼前……媳婦……眼前……
某姑娘回不過神來,顧沉被萌得心頭一軟。
抽出她手機放到陽臺隔板上,顧沉又把花紋繁複的檀木盒放上去。然後,取出那彎鐲子。他沒有回答紀苒柚的話,只是和著這月色,在掰開的同時,順著第一句話低醇地念:“綢繆束薪,三星在天。”
他捏住紀苒柚不盈一握的腕,動作輕柔地套進去。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銀冰涼的質感讓紀苒柚冷一剎。隨後而來的,便是他揚起的唇角與貼面的吻:“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良人伴良辰,良辰正當時。
天邊的雲絮漸隱,遮住了昏黃的月。纖長的睫毛撲閃撲朔,紀苒柚吃癢地朝後縮了縮。
只當她還在糾結之前的問題,顧沉悶悶笑了聲,反手將她按在欄杆上,鼻尖蹭著她的鼻尖解釋:“是程記銀鋪,是唐風綢繆,是爺爺故人……去年拜訪的時候,他碰巧得了塊瑪瑙說贈我。”
“明明我對這些東西沒什麼慾望,可不知道為什麼,”顧沉用手托住她纖瘦的背,薄唇抿力,“當時忽然想到了你,下樓拿外賣還穿著拖鞋光腳踝,一時沖動就道了謝應下來。”
身後是冷,身前是熱。
她聽著他的描述,心裡微動,胳膊就自然而然地勾上了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