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這樣你就看不到我辣!
“噗嗤”一聲破功,紀苒柚徐徐收回視線。
之前在屋內待得微熱,此刻涼風拂在頰上也不覺得冷,她託著下巴想,自己以後也要養一隻蠢蠢的二哈,是叫二顧好,還是叫二沉好?或者直接叫顧沉怎麼樣?!
紀苒柚思緒未落罷,頭頂便傳“嗡嗡嗡嗡”的巨大震鳴聲,由遠及近鋪卷而來,宛如一張巨大的鐵網,嚴絲合縫地裹在心上。
不就說了點假話麼?不至於天打雷劈吧。
剛吐槽一半,紀苒柚順著靠近後逐漸拉遠的聲音尋去,入目之處,是一架螺旋槳旋轉成扇的直升機,機尾白煙噴灑,在墨藍色的遲暮中留下一條婉轉的軌跡。
不知駕駛員是偶然還是故意。
紀苒柚就這麼隨意一眼,竟隱隱看出了一個字母“”型。她腦海裡還沒什麼想法,緊接著,若鳥狀的直升機一個折回後又是一個圈,用白煙再次畫出一個流暢的“o”。“v”的花體被刻意拉長,勾圓拉出一個漂亮的小寫“e”。
第一反應是新鮮,趕緊摸出手機拍影片。
紀苒柚手中那方窄小的螢幕和遠處天作的幕布剛重合在一起,第一個“r”字母勾勒完畢。她一瞬手抖,還沒回過神來,第二個“r”又描繪完成!
天愈黑,煙愈白。
一串簡單可辨的字母符號,連帶著最後圈出來的心形映襯其間,久久不散。
<101nove.”出來那一霎,紀苒柚就徹徹底底蒙在了原地。她手裡還舉著手機,卻不知道自己手指該往哪兒放,該點哪兒。
確切點,是她根本做不出任何動作——
從後環住她纖瘦的腰,顧沉拿著小盒子的左手替她攏了攏針織衫的襟,溫熱的右手將她耳旁的碎發別開,薄唇咬上:“喜歡嗎,嗯?”
繚繞的鼻息撥得紀苒柚心絃跟著顫:“好看好像,又有點……不真實?”
“聖誕節收了你一顆心,現在回贈你,有什麼不真實?嗯?”
順著她白皙的脖頸吻到鎖骨,顧沉將手中的盒子舉到她面前,食指輕彈暗釦,“咔噠”一聲。
“那這個呢?寶寶覺得真實嗎?”
正紅色的絲絨布上,白色花紋精緻,藤蔓狀一圈環繞聚攏,烘托出正中央的暗紅色石。石頭表面極不規則,將內裡的淺光積蓄出淡淡的華芒。
既像遠山上的雲朵,又像是飛鳥略過水面的波紋,沉靜,安寧。
那一圈圈的波紋,蕩開紀苒柚眸中的驚豔和詫異。
她問:“程記銀鋪?《唐風綢繆》?我心動好久愛而不得的鐲子,為什麼,會在你這裡?”
因為老紀和任苒女士工作調動的緣故,紀苒柚曾在市生活好幾年。
初二那次意外後,她一整天都說不了一句話。
老紀和任苒女士不得已,再次把閨女送到了市大佛腳下的古鎮調養。
那裡有青山綠水,有寺廟蛩音,有房屋低矮卻長得看不見盡頭的巷子。巷子兩旁有寫對聯的、畫畫的、成天神神叨叨賣佛經的,還有鬍子花白的程師傅。
一輩子未娶,守著十來平米的小銀鋪。
從紀苒柚看到他那天起,他好像就是那樣。永遠佝僂著背坐在櫃臺後,手裡捧著銀器敲敲打打,桌邊放一盞熱氣騰騰的茶,搪瓷茶杯,茶水濃鬱。他臉上的皺紋很深,話很少,小鎮初來乍到的紀苒柚話也很少。
兩人在包子店意外同桌後,竟出奇地聊得來。程師傅愛給紀苒柚說自己年輕的故事,說自己跟著顧老爺子打土匪,說愛人死後就到了這小地方來。因為他愛人信佛信輪回信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