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瞎說什麼呢，新梅的病會好的，再說了，我也不可能指望清萍來給我養老。”
“那你更該把錢要回來，她一個丫頭片子，嫁出去了，她娘在，她說不定來看他孃的時候順便看看你，等她娘不在了，你恐怕連她的一斤餅乾都吃不著，就說丫頭片子是個賠錢貨，你偏不信，還非得聽屋裡那人的話養著那個白眼狼。”
清萍的怒火已經盛極，攥著門柱子的指甲都快嵌進木頭裡了，你丫的不是丫頭片子，你丫的敢咒我娘，你丫的敢說我是賠錢我，等會兒我再收拾你。
清萍目光探進去，先瞅好了高粱笤帚所在的位置，已經變禿了的高粱笤帚，剛剛好。
“娘，您不是說來借簸箕的，拿著簸箕回去吧，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那些錢是清萍的，我不會要回來的，而且我也沒臉要。”
阮永山看了眼緊閉的堂屋門，心裡有些著急，生怕把周新梅給氣狠了。
“你個山塄子，我這還不是為了你，你還年輕，等屋裡這個死了，娘再給你說個媳婦，就那個楊桂蘭，長得好看還年輕，而且還能生，娶進門就能給你生個大胖小子，那樣——”
“娘，這種話您可別亂說，您趕緊回去吧，我還要做木工嘞。”
聽杜老太越說越離譜，阮永山急了眼，一把抓住杜老太的肩膀，把她往外推。
堂屋裡傳來嘭的一聲，然後堂屋門被周新梅一把大力拉開了，她的手裡攥著一根擀麵杖衝了出來。
身體還有些虛的她趔趄了一下，趕緊扶住了門框，“死老太婆，我讓你說，讓你說我的清萍是丫頭片子，說我的清萍是賠錢貨，讓你咒我死，讓你想著給他娶小寡婦。”
看到將擀麵杖甩來甩去，鬆開門框後，身子搖晃不止的周新梅，阮永山棄了杜老太，衝回去扶住了周新梅。
“你咋出來了，快回屋，你忘了清萍說你現在千萬不能吹風。”
“啊！你不是要死了嗎，怎麼又活過來了？”杜老太被周新梅嚇到了。
早在周新梅衝出來時，清萍就想衝出去，但她還是想看看阮永山會怎麼做，這下，他的表現總算是讓清萍滿意了。
“娘，讓爹扶著您回屋去，這個老太婆那裡用得著你來收拾，交給我就行了。”
清萍大踏步跨進院子，走到自己屋子門口，攥起高粱笤帚，三兩步就到了杜老太跟前。
“丫頭片子你要幹什麼，我是你奶奶，你敢打我試試。”
清萍在她眼前一個來回掃，“是嗎？那就看我敢不敢，你這隻從糞坑裡出來的蒼蠅，只配給那些個蒼蠅當奶奶，想給我當奶奶，你不配。”
雖然杜老太努力閃躲，但是左右臉蛋上還是被高粱笤帚劃出了幾道血印子。
“你、你，你爹有親兒子了，那可是我親孫子，等你娘死了，我就叫他把你和清雲趕出去，看你還這麼能。”
“親兒子？”
清萍的嘴角斜了斜，偏頭看了看扶著周新梅的阮永山，然後迴轉頭，這次直接將笤帚來了個上下舞。
“哈哈，你的親孫子唉，快把她娘倆接你家去，好讓阮永平享齊人之福。”
杜老太額頭、鼻頭還有下巴上又多了幾道紅印子，不過沒聽懂清萍的話，顧不得疼，竟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