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蕊說:“還看不出嗎?姥姥是認了首犯之罪,讓嫿兒他們過平凡的日子!”老婦人扼頸的力度並不大,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能控制住她。
伯堃“啊”一聲,劍尖微微落下,嘟囔道:“那也不用射倒所有人啊!”
亦蕊嗔道:“臻嫿會看著姥姥去送死麼?”
老婦人微微一笑,說:“伯堃,你這輩子恐怕都要輸在她手裡!”
亦蕊紅暈一湧則退,說:“姥姥,嫿兒不讓你有事,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
老婦人顯得略帶吃驚,又有些失落,面情複雜,感嘆道:“你一個福晉,都有如此胸懷,想必清廷命數未盡。可惜你是女流之輩,若是男人,定能為百姓謀福祉。”
亦蕊說:“姥姥過獎了,現在主要考慮如何順利離開?”
老婦人說:“我知道你有辦法,能讓嫿兒不受傷害、不被通輯,我信你。伯堃,接著……”她投去一個布囊,“這裡是亭林村最大的機密,交給你了。這次事情鬧大了,綠竹客肯定不會滿意,你們要小心點?”說罷,她眼神一變,厲聲道:“你這個賤人,我定要殺你洩憤!”她拖拽著亦蕊走出船艙。
伯堃擔心亦蕊生死,不顧一切,跟了上去。
小船以被青龍船重重包圍,人人見亦蕊被老婦人擎制在手,箭搭弓,刀出鞘,卻無可奈何。
人群讓開一條路,一個身穿紋龍蟒袍的英武男子走了出來,老婦人提聲問:“來者可是四貝勒?”
胤禛冷冷回道:“顧老夫人既知本貝勒駕到,怎麼還不放了福晉?”
老婦人心中一顫,自己的底細已被對方查得一清二楚。她說:“你的福晉好本事,哄得老身嫡親孫女私自將她釋放,又帶著一干弟兄與老身反目成仇。亭林村毀在她的手上,此仇不報,怎能甘心?”
胤禛說:“你不得人心,卻推到福晉身上?速速放了福晉,本貝勒尚可考慮留你活命!”
老婦人說:“活命?怕是生不如死吧!若讓福晉陪老身上路,不知貝勒爺舍不捨得?”
“你敢?”胤禛恨得牙癢癢,額上青筋暴現。
老婦人看看伯堃,又看看胤禛,挑眉諷剌道:“我也不要求一命換一命,你自斷一臂,我就放了她?”這話,她既像是對伯堃說,又想是對胤禛提要求,二人聽在耳中,均有各自理解。
在胤禛默不作聲時,伯堃低沉地說:“姥姥此言當真?我斷一臂,便可放了她?”
老婦人也不出聲,點了點頭。江上風大,若不提聲高喝,兩船間無法聽到對話。
伯堃說:“好,那我就用一臂平息姥姥怒氣。”說罷,便欲提劍,忽覺手臂軟麻,連劍都摔在地上。原來一根麻針射中他的右臂。伯堃驚訝地看著姥姥,顧不得拔出麻針,用左手復提起劍。
老婦人附在亦蕊耳邊,輕聲說:“看清楚哪個男人對你真心了麼?記住答應我的事!”
不等亦蕊反應,老婦人將她往後拖動幾步,匕首輕輕一劃,亦蕊雪白的頸項立刻冒出幾串血珠。伯堃見亦蕊受傷,顧不得危險,左手持劍剌了過去。伯堃左手使劍不慣,老婦人有暗器也會些功夫,伯堃根本沒想到會剌傷她,只想逼退老婦人,或分散她的注意力。沒曾想,一劍穿心,老婦人微笑地倒下了。
青龍船上侍衛一見老婦人倒下,迅速分成幾隊衝上船來。箭頭直直對準伯堃,亦蕊想起越兒的死因,擔心胤禛會謀害伯堃,站在他身前,擋住箭頭,喝道:“去請貝勒爺來!”話音剛落,胤禛已出現在面前。
亦蕊哽塞道:“貝勒爺……”
胤禛皺眉,亦蕊見了他怎麼不過來,還站在那個男人身前,難道還有什麼危險沒有解除。他不敢輕舉妄動,也不願在親兵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緒,一臉寒霜地說:“你沒事吧!”
亦蕊懇切地說:“此次妾身脫險,全賴阿濟格大人相助,還請貝勒爺給予嘉獎!”
“咦?他就是馬佳。阿濟格?”胤禛疑道。
伯堃從亦蕊身後走出,揖手道:“參見貝勒爺,微臣阿濟格。”
胤禛又問:“你怎會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