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亦蕊生辰宴上,胤禛果然並無大肆招搖弘時的事。觥籌交錯,氛圍甚是融洽。
晚上,院中早已搭起了高高的戲臺,亦蕊點了出遊龍戲鳳。
胤禛提聲說:“福晉身體不適,先行回房休息。”
亦蕊不知道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卻不好損了他的顏面,默默站起身,回到福熙樓。
推開房門,見到一個慈祥親切的老婦人,正焦急地在房中等待。
“額娘!”亦蕊沒想到胤禛居然在生辰日,將娘接進府中,話說已有數年未與額娘見面了,每每念及方覺得自己有愧孝道。
費揚古夫人老淚縱橫,卻還記得禮數,執帕行禮,道:“福晉萬福……”
“額娘,你這是幹什麼,要折女兒的壽嗎?”亦蕊撲在地上,娘倆抱著一團,哭得像淚人般。
胤禛、凝秋等人均知趣地退出房去,讓母女互訴衷腸。
亦蕊邊哭邊問了家裡上下的好些事,又伏在母親的膝上哭了小半個時辰。
費揚古夫人說:“兒啊,別哭了,再哭眼睛又要壞了……乖啊!額娘有話要和你說。”
亦蕊像兒時般偎在母親身邊,幸福地微眯著眼睛。血緣是種很奇怪的東西,無論人與人之間再信任,也難以實現那種血脈相連的熟悉感。母親雖然手無寸鐵,卻讓亦蕊感覺到多年來從未感受的安全和平靜。
費揚古夫人說:“弘暉的死,你很難過,額娘知道。還得你五哥嗎?他都十五歲了,快訂親了,忽得染上重病,撒手人寰。當時,我已經在樑上掛了白綾,準備陪他去了。可是,蕊兒,娘舍不下你啊!你難道就捨得下娘,自己去了嗎?你還年輕,又得王爺寵愛,遲早會再夢熊有兆,何必鑽死空子呢?”
亦蕊緩緩地離開了母親的肩膀,抹乾眼淚,說:“額娘,孩子已經沒事了。”
費揚古夫人抓住她的手,堅定地說:“不,你有事。你是我生的,又都經過喪子之痛,哪有這麼快平復的。蕊兒,壓抑自己,會生大病的。”
亦蕊吸溜一下鼻子,強裝出笑容,說:“額娘,你看,我真的沒事。”
費揚古夫人盯著她半天,說:“好吧好吧,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已是福晉,應當要明白自己的位置,不要太在意兒女情長,要抓住男人的心,還是得為他開枝散葉才是。”
亦蕊笑笑,說:“孩子知道。原本就想請人帶口訊給阿瑪,既然額娘來了,便請您代為轉達。”說罷,便竊竊在費揚古人耳朵將全盤計劃說了一遍。
費揚古夫人越聽越怕,說:“孩子,這可是欺君之罪啊!不但會害了你自己,還會害了王爺!”她硬生生將“害了鈕祜祿氏”一話收回。
亦蕊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扭曲:“如果不這樣,額娘是想讓我親手拿著刀去捅死她嗎?”
費揚古夫人說:“別別,讓我回去和你阿瑪商量一下再說!”
亦蕊點頭,說:“時間不多,僅有兩日時間了。”
費揚古夫人凝重地嘆了口氣。
母親離開後,亦蕊去面謝了胤禛。難得再現的嬌麗、溫柔,讓胤禛覺得這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