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片刻的時間裡,他以高速的遊走拖著護衛時維揚的眾人在這片混亂的街道上撕扯了幾個來回,中間以狠辣的手段砍傷了一些人,但事實上,留給他的時間,也已經非常短暫了。
對方的成員當中,並不是沒有高手,只是或者陰險、或者惜命,在這短暫的交手中,大都被自己的打法嚇退或是被小光頭給牽制住,不過自己身上此時也或多或少地捱了幾下,胸口煩悶,手臂隱隱作痛,背後也有兩處傷口正在淌血。
他撿起長弓時只順手捎了兩支箭,偶爾撲向高處挽弓欲射,但也並未尋到最好的時機。
再做拖延,自己或許便難以離開。
混亂的身影在眼前驀地閃過,隔著一家店鋪的街巷那邊,抱著時維揚的蔣冰,奔跑過有些瘸腿的……宇文飛渡身邊。
他陡然間,瞪大了眼睛。
蔣冰抱著時維揚還在奔跑,旁邊護衛著他們的客卿與高手揮舞刀槍,恐嚇著路邊的行人避開,並沒有意識到這行人當中隱藏著一些怎樣身份的遊客。
“他得死——”寧忌吶喊出來,“別讓他活著!”
他骨子裡潛藏著的兇性此時已經被完全激發出來,吶喊之中都透著濃濃的血腥氣。
然而商鋪那邊站在路旁的宇文飛渡似乎並沒有在意道路中間的人群,他只是目光嚴肅地朝寧忌這邊望過來,口中似乎認真地說了一句什麼。
寧忌奔行往前,他猛地一咬牙,收刀、挽弓,就在衝入下一個店鋪範圍的瞬間,天空之中,有棒影呼嘯而下。
寧忌猛地揮弓、格擋,他的腳下同時用力,身形朝著前方躍起、轉身,嘗試還擊。
棒影如風暴席捲,從二樓的窗臺呈斜線朝下方吞噬而來,還未落地,對方便以高超的輕功在牆上借力撲打,轉眼間,寧忌的身上也不知中了幾棍幾棒,被打得沿著小道翻滾而出,甚至砸碎了擺放在這邊的諸多木箱欄凳。
寧忌蜷縮著身體,感受著口中的甜味,在一片碎屑之中滾了幾下,眼睛的餘光朝那邊望去,只見手持長棍舉步而來的,赫然是早已結下仇恨的通山“猴王”李彥鋒。
“好大陣仗,見到是你,著實讓人有些驚喜。”李彥鋒聲音微帶沙啞,極有魅力,目光快意,舉步而來。
寧忌捂著肚子蜷縮在地,口中的鮮血吐出來後,他陡然又是一聲吶喊:“他得死!殺了他——”
這一刻,他惦記著的,居然還是衝著街道前方吶喊。
李彥鋒微微蹙眉,左右瞧瞧:“你跟誰說話呢?”腳下的步伐卻絲毫未停,到得近處,棒影一卷,照著地上的少年呼嘯而下。
寧忌拔刀、翻滾、後撤,也在這一瞬間,一道身影從他身側過來,手中拿了一根竹竿,與李彥鋒棒影一絞,碎成竹片飛濺,那人卻沒有絲毫的後退,李彥鋒棒影捲來的這一刻,他一拳照著李彥鋒頭上砸了過去,這一下拳風呼嘯,李彥鋒猛地後退出三步外,持棒蹙眉望定了來人。
突然出現的這道身影三十來歲的樣子,面板黝黑,身形勻稱而結實,他扔掉左手上只剩半截的竹竿,頗為嚴肅地開口。
“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這句話,顯然是針對地上的少年人說的。
李彥鋒蹙了蹙眉,對方使兵器的功底稀鬆,方才竹竿一擋便被自己打碎,但隨之而來的那一拳卻是從容不迫,甚至沒有對自己的揮棒進行格擋。方才的那一刻,若是自己一棒不收,換了對方那一拳,他直覺地感到,後果可能會很不妙。
說話的這一刻,明明面前有著強大的敵人,但這面板黝黑的漢子竟然還在偏頭朝後看。
“你是什麼人?敢來架這個樑子?”
李彥鋒問道。
這一刻,他能夠知道,周圍的“平等王”麾下成員,也正在朝著這邊撲過來。
面板黝黑的男子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你爹被踩死的那天,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