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對於武康,同樣也有好感,許州連敗眾將,令人擊節讚賞。平時作風低調,一旦上了戰場,秒變頭號瘋子,既能統帥三軍,又能前線拼殺。他們是同類人,自然惺惺相惜。
離開紫薇城,開始談正事,武康淡淡道:“事實已經證明,單靠鐵血鎮壓,不能解決叛亂。請恕武康冒昧,關於鐵勒九姓,將軍有何看法?此次漠北行軍,採用什麼策略?”
契苾考慮良久,說出心中想法:“鐵勒人反叛,酋長是禍首。不用大動干戈,我選五百精騎,直接進入天山,告知九姓部落:國家知汝皆脅從,赦汝之罪,罪在酋長,得之則已。”
武康瞠目結舌,這是單刀赴會,你的膽子真大。深思熟慮許久,點點頭說道:“有七成可能,部落臨陣倒戈,自發擒拿酋長,交給將軍處理。砍了老酋長,選舉新酋長,迎來暫時安定。”
著重強調暫時,武康言辭鑿鑿:“大唐突厥爭鋒,鐵勒夾在中間,必須做出選擇。他們選擇正確,出兵協助大唐,共同打擊突厥。他們勞苦功高,可朝廷賞賜少,都護府還剋扣,他們肯定不滿。”
兩人停下腳步,契苾何力沉思,武康滔滔不絕:去年十月上旬,思結遭遇雪災,葉護前來借糧。燕然都護府長史,不僅不借糧,還百般嘲諷。劉審禮得知,立刻報告朝廷,所幸處理及時,沒有釀成大禍。
將軍你也知道,九姓的生存手段,是遊牧和狩獵。都護府的官員,在交易過程中,壓價九姓貨物,提價漢民貨物。交易的不公平,九姓人被壓迫,才是叛亂根源。
武康竊以為,本朝對外策略,相比太宗時期,明顯強硬很多。若想徹底解決,必須把都護府,遷去九姓境內。保障他們利益,讓其高度自治,才能長治久安,將軍以為然否?
契苾不置可否,良久淡淡說道:“遷徙都護府,牽涉的太多,恐怕很艱難。變之的意思,是讓我上書,這個可以考慮。此去漠北安撫,我會仔細調查,班師後再說吧。”
武康欣然道謝,離開紫薇城,各回自己家。按照史書記載,明年或者後年,九姓會不斷叛亂。直到燕然都護府,遷徙到回紇牙帳,改名瀚海都護府,漠北才徹底安定。
著急也沒用,順其自然吧,歷史的程序,不因人改變。接下來的日子,享受腐敗生活,白天練武工作,晚上投餵妻妾。計算好安全期,仗著身強力壯,儘量雨露均霑。
十月十七日,契苾何力出發;十月二十日,武康陪皇伴駕,嵩縣參與狩獵;十月三十日,聖駕回洛陽。十一月中旬,各自祭祀活動,忙的腳不沾地。
渾渾噩噩過日子,送走元日上元,迎來龍朔二年,期間有喜有憂。喜的是經常進宮,帶著妻女陪皇后,看著她肚子凸起。憂的是武順作妖,所有證據表情,她和李九勾搭了。
他們很放肆,偷情的地點,轉移到後宮。武康萬分糾結,數次拜訪武順,言語旁敲側擊,就差直接挑明。可惜沒有卵用,偷情還在繼續,她是不安分的。實在搞不明白,她是沒有聽懂,還是裝作不懂。
無可奈何之下,決定暫時保密,媚娘挺著肚子,不能影響心情。等產下李旦,做完了月子,再商量對策。實在不敢去想,她得知真相後,會傷心到什麼程度。
龍朔二年正月,斯都督卑路斯,被立為波斯王。李九再次秀逗,召集百官商議,決定大改官名。群臣每天開會,商量半個多月,終於確定官名,詔書頒佈天下。
門下省為東臺,中書省為西臺,尚書省為中颱,御史臺為憲臺;侍中為左相,中書令為右相,僕射為匡政,左右丞為肅機;尚書為太常伯,侍郎為少常伯,御史大夫為司憲大夫。其餘二十四司,九寺和七監,全部改名號。
南衙十六衛中,左右衛,左右武衛,左右監門衛,名字保持不變。左右武侯衛,改左右金吾衛;左右驍騎衛,改左右驍衛;左右千牛府,改左右奉辰衛;左右屯衛,改左右武威衛;左右領軍衛,改左右戎衛。
就拿武康來說,從左千牛大將軍,變左奉辰大將軍,職能和俸祿不變。有時不禁會想,貞觀年的金吾衛,永徽年的千牛衛,都是來搞笑的,根本查無此名。
北門左右屯營,有了正式編制,為左右羽林軍。等到三月初二,天上掉了餡餅,李九頒下詔書,武康檢校左羽林。既管左奉辰衛,又掌左羽林軍,淪為保鏢頭目。
定個小目標,掌握左羽林,拉攏右羽林,以後搞政變,幫媚娘上位。轉念想一想,覺的不可能,檢校右羽林的,就是契苾何力。他是李九的擁躉,不會聽我的,不會幫媚娘。
興奮不到三天,噩耗從天而降:浿江道大總管,司戎太常伯,同東西臺三品,老戰友任雅相,病逝於遼東。武康心如刀割,首次西征突厥,與他並肩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