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都這會了才過來,我還以為你都把我給忘了呢。”還未入竹屋,就聽到一‘玉’珠落‘玉’盤的脆生生嗓音,那口音帶著大殷南邊州郡的腔調,每句話的尾音都向上挑,聽著就像是在跟人撒嬌一般。
“是誰忘了誰,若不是我這次找你,指不定你幾個月不來王府見我。”閔王妃也放下了身段,都自稱我,沒再用本宮二字,想來和那位夫人是極為稔熟的。
‘花’九上前一步,先行挑起帷幔,讓閔王妃先進去之後,她才進去,站閔王妃身後半步的地方,垂著眼不到處‘亂’看。
“想必,這位就是王妃姐姐說過的‘花’氏吧?”
‘花’九感覺有香風拂來,她手就被一雙‘玉’潤般的手給握住了,“‘花’氏阿九,見過夫人。”
“行什麼禮啊,莫非王妃姐姐沒跟你說過,我最見不得別人跟我行禮麼?”‘花’九的禮還未行下去,就被那雙手給拉了起來。
‘花’九這才抬眼,在她面前的是一氣質迥異於閔王妃的‘女’子,如果說閔王妃天生有貴氣,那麼這位夫人身上天生便有溫婉的親切之意。
這種親和感,‘花’九隻在她那早年去世的孃親身上感受到過,如今,一見這位夫人,她心裡就升起歡喜之感,“是,王妃說過,是阿九記岔了,夫人不怪罪就好。”
“我叫紅酥,咱們三人中你最小,所以你要叫我姐姐。”那夫人佯裝打了下‘花’九的手背,她五官是那種小家碧‘玉’,長相極為清秀佳人的那種,這麼一佯怒,撇著嘴,加之她的口音,連‘花’九都覺得這位夫人是在跟她撒嬌。
杏仁眼眸彎成一輪新月,‘花’九‘唇’邊的笑意難得一次真切到達眼底,她應了,“是,紅酥姐姐。”
這聲姐姐叫的紅酥心頭高興,她拉著‘花’九就那麼在竹屋裡席地而坐,閔王妃早自行退了外衫,這會已經坐到地上自己喝上了酒,她笑眯眯地看著‘花’九和紅酥就道,“紅酥妹妹,這是有了新人,就忘我這個舊人哪。”
紅酥啐了她一口,“沒個王妃的樣子,也不怕叫旁人看了去。”
“在你這,我只是孫墨涵而已,才不是什麼閔王妃。”閔王妃又倒了杯酒,這才進來幾句話的功夫,‘花’九數著,她至少就喝了四五杯酒下肚了。
她也第一次才知,原來閔王妃的閨名叫孫墨涵,而且看和紅酥的樣子,兩人是相‘交’以久,感情很不錯。
眼見‘花’九沒說什麼話,紅酥倒了杯酒塞進‘花’九手裡道,“到我這裡,就再沒什麼王妃不王妃的,咱們只是小姐妹喝喝酒而已,這是我自個釀的蓮‘花’釀,你喝喝,很不錯的。”
‘花’九有點為難,但她又對閔王妃和紅酥之間的這種感情心生‘豔’羨,她也覺在這種環境下,如果再扭捏,就很壞氣氛了,她便一舉杯,朝著紅酥道,“紅酥姐姐能認下阿九做妹妹,那妹妹今就敬姐姐一杯。”
說完,她仰頭一飲而盡,也不做出那種大家閨秀還用袖子遮掩的動作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紅酥就是一不拘禮俗的‘性’子,見不得一板一眼的規矩。
“好,”閔王妃讚了聲,又為‘花’九倒滿一杯酒,她眼眸晶亮,“我也算你姐姐,那以後姐姐的香品,阿九你可得全包了,不然我不饒你。”
閔王妃說著,就作勢伸手撓了‘花’九腰身一記,‘花’九敏感,她手一抖,整杯酒都灑了出去。
紅酥也湊了過來,“自然妹妹也不能忘了我那份,而且你還灑了我的蓮‘花’釀,必須多罰一杯。”
說著,紅酥當真給‘花’九倒了兩杯酒。
‘花’九面‘色’酡紅如桃,杏仁眼梢有溼潤的‘春’意,她自然不會兩杯都喝了,“香品自然是沒問題,但是這酒可是王妃姐姐撓我才灑的,要罰應該姐姐和我一起罰才是,還有紅酥姐姐,阿九昨晚就過來了,姐姐都一直未出來見一面,怎麼這也是你的地頭,如此待妹妹,也該罰一杯。”
聞言,閔王妃和紅酥一愣,隨後兩人很沒形象地笑倒在地上,紅酥更是指著‘花’九道,“王妃姐姐,你哪找見的這小東西,怎能這麼惹人愛哪!”
‘花’九眨了眨眼,事實上她頭已經有點暈了,但意識還清醒無比,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腦子更是比平時還轉的快,大家喝酒高興歸高興,可不能都讓她一個人喝了去,勸酒誰不會來著。
“好,既然阿九這麼說了,那這酒是不喝也不行了。”閔王妃一抹眼角的溼潤,端起酒杯,拉著紅酥三個‘女’子高高地碰了一杯,然後皆很豪邁的一飲而盡。
整個竹屋,也沒下人伺候,三人一時間自在無比,不用擔心儀容不整,不用擔心被人說規矩,恣情縱酒,好不快活。
‘花’九酒量不行,但勝在她意志力夠堅定,人也會耍賴,喝到興致處,硬是灌了閔王妃和紅酥不少的酒,末了,紅酥酒醉地睡了過去,閔王妃拉著‘花’九,口齒都不甚清楚的道,“阿九……不是我……害你……真的……你小心……孫家……我沒辦法……”
‘花’九自己也腳步蹣跚了,但她還有點意識,聽聞了閔王妃的話,她只是眼神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