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提醒道:“就只是個建議,跟我沒關係啊。”
小啞巴咧咧嘴,在陳平安這邊破例有個燦爛笑臉。
這個成天不著家的祖師爺,果然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難怪可以買下那麼多的山頭。
陳平安笑道:“不談修行成就,只說做生意這塊,你小子跟我,還有跟你師父,都差得遠。”
小啞巴自動忽略掉這句話,想了想,認真思量一番,問道:“這麼胡說八道,不會犯山上忌諱嗎?”
陳平安斜靠櫃檯,隨手翻閱那本不厚的賬簿,“犯啥忌諱,這叫美談。我跟你打個賭,將來那兩位都姓韋的劍仙,肯定還來鋪子這邊買糕點,而且半點不生氣。”
“不賭,一文錢都不賭。”
“小賭怡情,就幾錢銀子好了,輸贏都有數的。”
“門口那個白頭髮矮冬瓜,說你當年在劍氣長城,名氣大得很,什麼新老四絕都有份,與人切磋一拳撂倒,還有坐莊無敵手,賭品奇差,只要上了賭桌的人,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來三個全殺光……”
陳平安一笑置之。
門外那個曬太陽的白髮童子立即急眼了,一個蹦跳,來到門口,跳腳罵道:“小啞巴,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我啥時候說隱官老祖賭品奇差了? ”
小啞巴哦了一聲,“你是說陳平安賭品極好,我反著聽就是了啊。”
白髮童子一時間竟是無法反駁小啞巴的歪理,眼神哀怨道:“隱官老祖,我冤枉,我委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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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也不理睬那個活寶,只是伸手揉了揉周俊臣的腦袋,“你就皮吧,在我這邊只管橫,有本事當你師父的面說這種話。”
小啞巴呵呵笑道:“我腦子又不像某些人缺根筋。”
白髮童子雙手叉腰,“小啞巴,你再這麼陰陽怪氣說些混賬話,小心我罵你啊,實不相瞞,平時跟你吵架,都是故意讓著你,只發揮了一成不到的功力!”
小啞巴嘴角翹起,滿臉不屑道:“那就罵唄,隨便罵,有本事就祖宗十八代一併罵了,反正我師父又不在這裡,你怕個錘兒。”
白髮童子真給起到了,呦呵,還會斜眼看人了,學誰呢,誰教的……
只是當白髮童子發現又多出個人斜眼看自己,就立即消停了,抽了抽鼻子,皺著臉,抬頭望天狀,心裡苦。
石柔雙手疊放在櫃檯上,看著一大兩小的插科打諢,滿臉笑意。
陳平安打算去隔壁鋪子看看,草頭鋪子那邊的崔花生,會跟隨泓下、雲子一同去往仙都山,不過少女會成為崔東山的嫡傳弟子。
失散多年的親兄妹,虧得崔東山想得出來。
石柔突然以心聲說道:“山主,先前裴錢託人送了盒胭脂給我,謝了。”
再不是她那種平時刻意沙啞低沉的嗓音,而是柔糯的女子嗓音。
陳平安笑著點頭,“不用跟她客氣。”
當年裴錢在鋪子這邊,有過一段學塾讀書的短暫歲月,也就是那會兒,裴錢才開始跟石柔親近起來。
猶豫了一下,陳平安以心聲問道:“石柔,想不想換一副皮囊,恢復女子姿容示人?山上除了沛湘那邊的狐皮美人符籙,仙都山那邊也有一種玉芝崗秘法制造的符籙,都可以讓你……換個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