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軍,鋼哥和你開玩笑呢。”
眼瞅著兩人的話開始出現了火藥味,趙遠一是連忙開了口道:“咱弟兄們當中就你的眼界最寬,以前沒聽你說出這點來還沒感覺,現在想想你這人也不錯,不像那些大學生取得了點成績就翹尾巴——”
“我也是會翹尾巴的,不過和你們用不著那樣,你們又沒仗勢欺負過我。”
沈鐵軍眨了眨眼,想起了當年入學後部委裡來的領導,開口道:“當時我剛入學,一個女主任,應該是高教司的?跑來用我論文中閱卷老師的批示指責我有崇洋媚外思想,我那時就說設計師他老人家都親自出去看看了,我只是闡述了下學英語的好處,你就這樣說我,那他們去學習取經的,又該算什麼?”
“那你也真是敢說——”
楊鋼咕咚嚥了口唾沫,下意識的看了眼後視鏡,沈鐵軍聳了聳肩開口道:“我就是看著恢復高考了才敢說的,要不然和以前大家都戴了副面具那樣,又有什麼區別?我還告訴你,現在的大學生,可是比我那會敢說的多,直接給老人家寫信,不讓他搞終身制,那不什麼事兒也沒有——”
沈鐵軍滿臉理所當然的說著,好似在自曝其短的說著,不過到了後面眼睛瞅著窗外不斷消逝的景象和人,面上的笑倒是愈發的多了,一雙眼睛也好似愈發的明亮:“看看外邊,也就是現在,以前過年的時候稱點肉和麵包頓餃子,那就算是過年了,有捨得的再給孩子三分五分的壓歲錢——”
“可是這邊太亂了。”
趙遠一望著大馬路邊上擺開滿地的衣服叫賣,望著前面的楊鋼開口道:“現在內參上的報道是越來越多了——”
“多了好,多了可以讓人注意到這個現象,找出造成這個現象的原因,大家總結一下好想想辦法。”
沈鐵軍關於羊城的記憶不是沒有,相反他對這邊的治安程序瞭解的還不少,當時那個姓孫的大學生用生命為代價促使國家正視這塊,再套用下上輩子天和縣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那時候看東西特別膚淺,和其他人一樣感覺不好了就要改,至於怎麼改和改了後到改成之間全都是想當然,直到現在看問題有時候還會陷入小市民的狀態——沒辦法,誰讓他這八十年的生命歷程中有著足足七十五年的小市民心態。
“嗯,我沒帶東西來——”
隨著車子在警衛的注視中開進小小的青磚院落,坐在後座上的沈鐵軍有些蒙,今天他是準備了拜年時的禮物,除了蘭教授的犀角杯和李貴菊的巴寶莉圍巾,還有給楊老準備的放大鏡——卻沒想到來的時候事兒太多,就把東西給忘了。
“幸虧你沒帶,我爸也在呢。”
趙遠一距離沈鐵軍最近,看他一副著急的樣子便接過了話:“正好那就都不送了,省的讓他們感覺你看人下菜~呵呵。”
“呵呵——”
沈鐵軍面上的笑有些僵硬,開玩笑,看人下菜,他又不是舒坦日子過多了,當即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那好,就當是咱們北方晚輩們上門拜年了——”
“對嘛,就是這個道理,按說他們得給你包壓歲錢——你還沒結婚呢。”
趙遠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看著後車上下來的楚大招也不戴帽子了,眼皮一眨也就知道了原因,在這裡自然是不用去想有人會偷拍的,當即向著後面下車的媳婦招了招手,這時旁邊一箇中年人已經走了過來,目光在幾人臉上一掃,最終落在了沈鐵軍身上,打量一番後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開口道:“楊老和趙老在客廳裡說話,讓你們來了就趕快過去,這都快十點了,不能耽誤你們過年——”
對於兩位老人,沈鐵軍並不是第一次見,十月份的各種大會連軸轉,有時候一天三場會完了晚上還要學習精神,便是設計師他也是親眼見到過,不過只能是在遠遠的行注目禮而以,像是今天這麼近的還是第一次——
“楊伯伯,趙伯伯,新年快樂——”
沈鐵軍帶著楚大招進了堂屋齊齊開口問好,兩人的身後楊鋼和趙遠一眼觀鼻鼻觀心的跟著進了,便是先前有些外向的趙遠一他媳婦也好似收斂不少,站在一旁瞅著兩人,便感覺真真是郎才女貌——
“不錯,鐵軍你乾的很好,咱們共和國終於出了個懂股市的。”
楊老的一雙眼睛明而亮,上下的打量過沈鐵軍的髮型穿著和皮鞋,便感覺是越看越對胃口,接著轉向旁邊的楚大招望去,首先入眼的便是張鵝蛋臉上的烏黑長髮,用著個絲巾紮在腦後即端莊又淑慎,便是開了口道:“我還以為大招你也是染個波浪頭穿的像是歌星那般,沒想竟是金童配玉女——”
“謝謝楊伯伯誇獎~”
沈鐵軍轉頭看了眼楚大招,除了他自己買衣服會有詳細到囉嗦的要求外,他從來沒有去讓她為悅己者容過,這麼個裝扮都是她和阿爾西兩人商量著來的。
當然,沈鐵軍是不記得他才剛和楚大招合作時,是對於魏一仙那個波浪頭和穿著做過的批判,算是從側面給這個當時還是合作伙伴的楚大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兩人在一起也未曾改變:“謝謝楊伯伯——”
“嗯,老楊哥誇完了,那我來批評兩句。”
趙老唬著個臉開了口說著,一雙清澈的眼裡卻飽含著濃濃的笑意看向兩人,開口道:“鐵軍你上次在農村工作會議上看到我都不打招呼,你是以為我不認識你麼——你還穿的這麼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