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青知道碩塞急於立功,不在乎無中生有。所以就以為揣摩到了索倫圖的心思,但喇瑪思和佔土謝圖不該說出來。幸好索倫圖在他們走後才發作,也算是全了臉面。這裡收拾好了之後,她朝索倫圖走了過去,因笑道:“不過一句閒話你就生氣了,理這些外人什麼。他們不懂你。”
由於濟爾哈朗和吳克善都在這兒,索倫圖聽這樣說倒有些羞愧。作為一個即將大婚的人他很得他們照顧,也該為他們想一想。由於攜帶土匪先趕到了科爾沁,真正的欽命迎親使索尼等人還在緊急趕路,會合之後濟爾哈朗和吳克善等人的負擔會更加沉重。
實是不該再糾結了。索倫圖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叔王,如今福臨已到了科爾沁,若是和外婆私下見面或者由下人傳訊,便會知道家書是我們做的,梁思傑如今是我們的人,應當護著他。”
濟爾哈朗早已安排好了:“您放心吧,不然奴才為何讓福臨跪一夜,他的寢處奴才已經安排好了,離奴才的帳子很近,待福臨從特木爾那裡回來,我便親自看住他。梁思傑已棄惡從善,兩個嬤嬤原是謹妃的人,我打聲招呼不讓她們亂說話。除了戴春榮,其他的便不用理會了。”
索倫圖當然知道濟爾哈朗的能力,但他事務繁忙,若教福臨討了巧就麻煩了。忙說:“叔王,交給多爾博罷,他倒是得閒的。”多爾博和福臨不親近,福臨的隨身親衛不多,由他看著也是得便的。而那些被安排到遠處去的土匪們可以散於四處照看,暗中護衛說不定能有用處,若是可以將功補過,將來在皇太極面前也好回話。
該當是這樣。濟爾哈朗很欣慰。轉眸望了望吳克善。吳克善倒有些擔心看管得太嚴了福臨會投鼠忌器,這樣便不好捉拿他。倒是不敢說出來怕索倫圖不豫。只得往寬處想,索倫圖在草原上待上幾天就要趕回宮去,無事總好過是非。
他們對日後的佈防做了一些改動和增援。對於是否將暗格藏毒的事告訴頓珠意見倒是一致的,不想節外生枝,便只是先多派人手照看頓珠安全。
約是半個時辰後。孟古青離開這兒,遠遠的看到特木爾送福臨回氈帳。她想到濟爾哈朗的話。不想多事去提醒便接著向前走。那邊的福臨卻是看見了她,今日孟古青頭戴豔紅色的絨毛額箍,水綠色的攏紗長裙,淡褐色的牛皮三寸寬腰帶,高底護膝小皮靴,俏麗脫俗,比在宮裡時更美了。
這一瞧他便有點遲住了。身旁特木爾的目光也凝結了。福臨倒比他好些先回過神來,見著特木爾略嫌不敬的樣子便咳了一聲。特木爾訕訕的笑著,想起了初見孟古青的時候。便又多了怨念。他愛極了美貌卻偏又得不到她便只是自己著惱,對索倫圖也有了嫉妒心。
福臨瞧著特木爾的眼神,驚訝他竟然敢對孟古青起色心,將計就計的套問,不久便知道了調戲的事,特木爾不知道福臨的苦處。偏有著酸葡萄心理,有意貶低孟古青的好處:“也不過是皮相好些罷了,有什麼能為,狐媚子偏得了太子的喜歡。這樣的便是送給我也不要她。”
福臨聽了倒是惱了,因他痴戀著孟古青而不得。這樣的話倒像是在譏笑他。為著不能透露心事便只是忍了,表現得像是為特木爾焦急般的說:“且不說要不要她,你調戲過她這可是大罪。雖是你阿爸處置過了,這會兒又有了新仇,她若是在太子面前提起,你們怎麼辦呢。”
特木爾一怔。
福臨看他的臉色便是知道在怕什麼,卻偏是不再說同情的話。反而長吁短嘆。
特木爾有些意外的問:“難道純郡王也有苦處麼。”
福臨不會告訴他很愛孟古青,便只是朦朧的說了些往事:“你說她是個狐媚子,她倒極得人心,若不是為了她母子失和,怕是額娘也不會氣病了罷。倒不知日後成了親是怎樣呢。”
特木爾也聽過關於海蘭珠的傳聞,很容易的便信了。他倒沒有閒心去為海蘭珠難過,只是想著索倫圖既然這麼任性,福臨的處境想必也很是艱難,這便拉近了他們的距離。因覺得福臨比索倫圖好得多,是個可交的朋友便主動說道:“我這回得純郡王相救原是該謝的,容我挑擇一下禮物,傍晚之前送到您的寢帳。”
“我已說過了何必記在心上。世子記掛我的安危,謝來謝去豈不外道。只是請世子多忍耐些,管制雖嚴也不過這幾日罷了,千萬不要動怒。”福臨有一瞬想過該不該說明他是來相親的,又怕特木爾誤會他是為了結親才去救他,倒不如先得了好感再圖謀好處。
特木爾惱得揮了揮手:“太子在宮裡時也這般愛耍威風不成,我在土特謝汗部時可不曾這樣委屈過,便是這裡是科爾沁也還是草原,太子倒是閒得要弄出這些麻煩。再拿我當奴才看待,就莫怪我鬧事了!”
福臨忙著勸他忍耐,心裡卻是高興的。他知道昨夜的事不止是特木爾不服,其他的部落也覺得很受氣,特木爾若做出過分的事,他們倒極有可能一起助著他。
那麼他的計劃便可以更加便捷了。
頓珠終究是女子,婚事須得聽父兄的意見。他繼續賢良便是很好的,除了得到口碑,也有可能得到她的青睞,再教她出事便不難。只是時間緊促,十六日便要在宮中大婚,留在這裡的日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