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過後,夏至也不遠了。曉婉的婚禮訂在夏至那天,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夏至前一個禮拜,曉婉來了C市,拎著兩張請帖和兩盒喜糖,一份給我,一份給俞辰。她見過俞辰幾次,也成了朋友。
小夕很喜歡曉婉,兩個瘋丫頭碰到一塊都玩瘋了。看到她們兩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不禁有點感慨,這麼多年,曉婉似乎沒什麼變化,凌宇森把她照顧得很好,她依舊是那個風風火火陽光明媚的性子。再看看自己,內心已滄海桑田。
晚上她在我這裡過夜,我們兩睡一個被窩,壓低聲音聊天。
她有點猶豫地問我,到時她結婚我會過去嗎?
我說會,她有點意外。我知道她為什麼覺得意外,她以為我不會想再踏入T市。
她看了我一下,輕輕地說:“凌宇森也給顧風送了請帖,不知道他到時會不會去。”
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我怔了下,雖然這個名字一直縈繞在我心裡。
“上個月我在青山寺遇到他了。”我看著虛空中的一點光,放輕聲音。
“啊?”曉婉倏地轉過頭來,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期待的口吻,“什麼情況?”
我不禁失笑,笑完又覺得心裡有點酸澀,苦笑:“他以為我和俞辰結婚了,以為小夕……是俞辰的孩子。”
曉婉似乎有點失望:“你沒跟他說小夕的事情嗎?”
我搖了搖頭。
她沉默了好一會,嘆了口氣。
兩個人又聊了些閒話,直到困到睜不開眼才意猶未盡地止了話題道了晚安睡去。
隔天下午,曉婉就回去了,回去之前還跟小夕約好了到時她結婚小丫頭去給她當花童。從那天之後,小丫頭就一直在唸叨這件事,巴不得一睜開眼就到了曉婉阿姨結婚的日子。整天都在唸著怎麼還不到,還唉聲嘆氣地說了一句:“這日子可讓人怎麼過呀。”我哭笑不得,都不知道她是從哪兒學來的腔調。
時間於小夕來說過得很慢,於我來說卻快得讓我措手不及,想著到時在曉婉婚禮上會不會見到顧風,如果見到了,是該裝作不認識還是像普通朋友一樣客氣寒暄,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無論哪一種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亂糟糟地想了幾天,時間終究還是按照既定軌跡在一點一點地流逝,夏至終於還是來了。
前一天下午,我帶著小夕抵達了T市機場。小丫頭第一次坐飛機,很興奮地指著飛機窗外的雲朵,說是棉花糖。
酒店提前訂好了,下了飛機就直接打車去了酒店。
坐在計程車上,看著窗外的建築,覺得幾年過去了T市似乎沒什麼變化。
大城市還是一如既往的樓層密集,路上的行人依舊步履匆匆。
也許她是有改變的,新樓替代舊樓,更多年輕的面孔湧入這座繁華的城市,改變的只是表面面目,不變的是她的本來面目。
到了酒店小夕就趕緊把她的小禮服拿出來,站在鏡子前把衣服放在身上比劃,臭美得不得了。
晚上更是早早地睡覺,說要睡美容覺明天才能當最美美噠的花童。噯,真的是,都是哪學來的。
婚禮於晚上六時開始,定在T市的五星級酒店四季常青酒店,我和小夕吃過午飯就去酒店找曉婉。
去到她房間時,化妝師已經開始在幫她化妝。看到我們來了,她僵著脖子笑著說:“噯,我不能動脖子,你們兩先玩會,我化完妝再聊你們聊……噯,美女,還有多久才能化完,我的脖子都快定型了。”
化妝師笑說:“這才化了十分鐘你就坐不住了,結婚一生才一次,新娘子你就多點耐心,我保證把你化得美美的。”
曉婉嘀咕了句:“誰說結婚一生才一次,這可說不定……”
化妝師愣了下,忍不住笑了,這麼real的新娘子估計也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