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雨水的沖刷,北×京的陽光都變得乾淨了許多。陽光火辣辣的從陽臺照進來,照得陳風緊閉的雙眼前是紅紅的一片。但他沒有醒來,依舊咕嘟著嘴重重的呼吸。洪亮也沒有醒,睡在昏暗的角落裡舒暢的打著呼嚕。
窗戶外響起了喜鵲的叫聲,遠遠的,在白楊的枝丫間往來跳躍,濃密的葉片間穿梭著幾個黑白花紋的身影。墨綠色的樹葉在微風中輕輕扭擺,偶地轉向了太陽,閃著明亮的光。地面的積水也已經退去,整個校園裡瀰漫著泥土的清新。路邊的人行道上星羅棋佈地掙扎著肉紅色的蚯蚓,大大小小的,數不過來。一夜的大雨沖毀了它們的家,慌忙之中逃了出來,此刻它們必須在陽光變得毒辣之前逃回去,否則等待它們的會是與昨夜完全相反的死法。
後半夜應該是颳風了,幾棵粗壯的梧桐樹歪斜在路邊,壓住了一輛銀灰色的汽車。那車應該是新買不久的,從上到下新的那麼讓人心疼。沒人能想到,需要兩個人環抱的大樹,一場不大不小的風就能把它連根拔起,順帶手的滅了一輛上路不久的車。幾乎每一個路過的人都要駐足觀望,掏出手機拍下每一個細節,放到微信朋友圈裡感嘆世事的無常。
可是窗外這煥然一新的世界並沒有喚醒房間裡的兩個人,如果不是洪亮起伏的呼嚕聲,還有陳風不自覺的翻了抬了一下腿,這個小小的空間簡直就像是隔離在了時間之外。
門把手突然動了,青灰色的門吱扭一聲開啟一個縫,從門縫探進來一個腦袋。腦袋先是揚起眼睛看了看鼾聲正濃的洪亮,隨後又望了望反射著陽光的陳風。
“我日。”
光著屁股的大漢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油亮的面板把清晨的陽光反射進了河北小子的視線。一條黑乎乎的棍子直愣愣地挺著,下面掛著兩個圓滾滾的球,畫面太美,差點刺瞎了他的雙眼。
躡手躡腳的走到陳風床前,輕輕地搖搖床。傻小子艱難的睜了一下眼睛,鼻子裡哼了一聲。陽光刺的眼睛很不舒服,但是那熱辣辣的感覺卻讓他十分受用。翻個身,躲開這滿眼的火紅,留給來人一個大大的屁股。
“我日,”河北小子由衷的感嘆,不知道自己的雙眼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我拿根菸啊。”
“嗯。”
咔噠一聲,宿舍的門在河北小子身後關上,整個屋子又一次陷入了時間之外。
等到洪亮把陳風搖醒,已經是十點之後了。睡得迷迷糊糊,如果不是洪亮提醒,都已經忘了要去醫院的事情。當他們洗漱完畢準備下樓的時候,恰巧又遇到了河北小子。一個點頭,擦肩而過。
“你們去哪?”
“小西天!”陳風回答。
看到兩個人很熟悉的樣子,洪亮不免有一點意外。河北小子他是見過的,但這個人宅的很,據說整天抱著電腦,除了自己宿舍的人,幾乎不和別人打交道。而陳風也好不到哪去,只要不是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和陌生人主動搭話。如果說兩個人的不同,可能也就是陳風喜歡到處溜達,而且一旦有人和他說話,他還是能接得住,不至於冷場。
可是這倆人是咋認識的?入學兩年,他們倆可一直是無話不談呀。仔細想想,還真是奇怪。
“你們倆認識?”
“不認識啊。”
“看你們挺熟的。”
“不就住咱們斜對門嗎?河北人,在浴室洗澡的時候碰見說過幾句話。”
“跟他不熟。叫啥?”
“不知道。”
“都不知道叫啥你和人家打招呼。”
“這話說的,你看上他啦?我給你介紹介紹,拉個媒……”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