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北×京的黃昏下,車水馬龍間自帶著一絲愜意。因為是假期,學校南門的烤翅店冷清了許多,沒有了平日裡的喝酒划拳,也沒有了一排排撅著屁股喝了吐吐了喝的醉漢。
開啟兩瓶啤酒,懶散的剝開幾粒毛豆,滿眼迷離的觀望行人的匆匆來去,丟了魂一樣的眨眨眼,避開洪亮的眼神,擠幹差一點掉落下來的眼淚。
本以為無人察覺,本以為洪亮只是在悶頭啃羊腰子,本以為他會體諒的裝作看不見。可是……
“看你個熊樣子!”猛地抬頭,拋給陳風一臉的不屑。繼而又張開大嘴從竹籤子上擼下一整串羊肉,顛著腳搖頭晃腦。
陳風沒有搭理他,猛喝了一口啤酒,馬尿一樣的味道貫穿了腸胃,讓他一陣噁心。抬起手捂住腦門,驅散啤酒的寒冷。深深地一個呼吸,吐出來滿肚子的悶氣。
“你外甥真跟你一樣?”
“不可能。”
“為啥不可能?”
“不知道,自從上古以來,神族血脈都是從男人這邊流下來的。除非這一支的男人死絕了,才可能從女人那邊覺醒法力。具體為啥我也不明白。”
“晨姮是咋回事?她為啥有法力?”
“她是個例外,她本身就是神族,好像是出過什麼事情才意外有了法力。有點法力,不強。”
“那我為啥也是神族?太爺爺是不是姓馬?”
“我才是嫡系子孫,你們家是倒插門出去了。”
“滾,賤人,你們家才倒插門。”
“我說的是事實。”
“你用血救我,我也會有法力?”
“很可能。”
“我可能變成風神嗎?”
陳風看了洪亮一眼,沒有回答。他覺得洪亮似乎不太一樣了,可是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這種變化讓他隱約感覺到害怕,坐在面前的分明是那個和自己胡鬧了兩年的小子,為什麼今天卻覺得如此陌生?
時間的絲線飄蕩在洪亮跟前,彎彎繞繞。他真的和過去不同了,至少是和他遇見的每一個人都不同。無論是誰,不管來自哪裡,他的時間脈絡都應該是從胎兒誕生的那一刻開始。一條絲線貫穿始終,即便看不清楚未來,也一定能夠看清楚過去。
可眼前的人卻像是站在一張蜘蛛網中間,屬於他的那一條絲線格外顯眼,中間斷掉的地方並沒有像池塘中溺水的孩子那樣打成結,而是像一隻手一樣抓住了今天。旁邊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上面冒出來,連線著不知道是誰的過去。
“變成風神”,他為什麼會提到風神?為什麼不是其他的神?為什麼不是“像晨姮一樣有了法力”?除非是自己的血已經在他身上喚醒了法力,而且他已經能夠在時空間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