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尚達眉頭緊鎖,說:“如果她是山東人,就更不可思議了。陳廷敬在山東怎麼會有仇家?”
富倫問:“你是說她可能是我的仇家?那她為何不早對我下手呢?偏要等到來了欽差的時候?”
孔尚達望著富倫說:“庸書也想不明白。我說呀,乾脆把那女刺客殺了,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
富倫思忖片刻,點頭說:“好,此人刺殺欽差,反正是死罪。你去辦吧!”
陳廷敬回到行轅,也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小女子從德州跟著他到了濟南,居然向他行刺!一路上多的是機會下手,她為什麼偏要趕到濟南來呢?陳廷敬正踱步苦思,突然聽得外頭一陣鬨鬧,不知出了什麼事情。不多時,大順跑進來回話,原來是那小女子搶下衙役的刀要自殺,被人救下了。
陳廷敬更覺奇怪:“啊?她要自殺?傷著了沒有?”
大順說:“那倒沒有。”
陳廷敬問:“她說什麼了沒有?”
大順說:“從抓進來那會起,她一句話也沒說,飯也不肯吃,水都不肯喝一口。”
陳廷敬沉吟著:“真是怪了。帶她進來。”
大順走到門**代幾句,過會兒衙役就帶著小女子進來了。小女子很是倔犟,怎麼也不肯跪下。兩個衙役使勁按住,她才跪下了。
陳廷敬語氣平和,道:“姑娘,你真把我弄糊塗了。年紀輕輕一個女子,平白無故地要行刺欽差,行刺不成又要自殺。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女子低頭不語。
陳廷敬笑道:“世上沒人會閒著沒事幹就去殺人。說吧,為何要行刺我?”
小女子冷冷地白了一眼陳廷敬,又兩眼低垂,拒不說話。大順忍不住喊叫起來:“欽差大人問話你聽見沒有?你是聾了還是啞了?”
陳廷敬朝大順搖搖手,對小女子說:“我新來乍到,在山東並無仇家,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我看你不像個平常人家女子,倒像個大家閨秀。”
小女子仍是不吭聲。
大順說:“老爺,看來不用刑,她是不開口的。”
陳廷敬搖頭道:“我相信她要行刺我是有道理的。我只想聽她說說道理,何必用刑?”
問了半日,小女子卻是隻字不吐。
陳廷敬很有耐心,說:“你應該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何況是行刺欽差?假如要治你的罪,不用審問,就可殺了你。可我不想讓你冤枉了,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這時,馬明突然推門進來,陳廷敬便叫人把小女子帶下去,等會兒再來審問。大順遞上水來,馬明顧不上喝,便把德州所聞如此如此說了。
陳廷敬略加思忖,提筆寫了封信:“馬明,辛苦你馬上去趟恆泰記,請他們看在老鄉面上,到時候暗中接應。”
馬明帶上陳廷敬的信,匆匆出門了。大順問:“老爺,再把那女刺客帶來?”
陳廷敬搖頭說:“不忙,先把向大龍和週三叫來。”
大順帶了向大龍和週三進來,陳廷敬目光冷峻,逼視著他們,良久,嘴裡才輕輕吐出兩個字:“說吧!”
兩人臉都白了,面面相覷。向大龍壯著膽子問:“欽差大人,您……您要我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