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秦添親吻了她。
——
四年很快就過去了，她不在大學裡工作了，做了個更自由的職業，那讓她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和孩子相處，重要的是和自己相處。她不想用太多的時間來工作，她不喜歡，誰能想到她終於是接近彭程的想法了，要知道生活不是為了工作，生活給她的卻是和別人不一樣。
“在國內的時候都不覺得。”秦添總是感慨國內的不同，他也許是想說如果是在加拿大，他或許會做得比那個時候更好。
這裡沒有清明節，有的什麼節日貝貝也大多不過，她跟秦添兩個人也保持著互不干涉的生活狀態。秦添偶爾會帶女孩子出去過夜，但是他從來不帶到家裡，貝貝大多會給他留著些吃的東西，因無秦添一定會在半夜趕回來，他還保持著廣東人吃宵夜的習慣。
加拿大的日子過得很悠閒，她不知道別人在加拿大是怎麼生活的，至少她感覺悠閒。這裡的每個人都更像是獨立於世界的個體，即使是和孩子。有時候她也會想，如果是在中國，那她這樣生下舟舟，會是什麼樣的生活？她或許會覺得，那孩子是她生命的全部，全部災難？誰知道呢？
“那應該是糟糕透了。”秦添的妹妹這樣說，她總是這樣說，好像國內多麼多麼的不好，然後她會攤開手掌，一副無藥可救的可憐模樣。
——
文舟舟已經三週歲了。長得像個小蘿蔔頭似的。他跟他的父親一樣不太愛吃東西，所以身形消瘦，個子也比外國的孩子小，一個碩大的幾乎從來不會停止思考的腦袋，黑亮而專注得眼神兒，他是特別的，至少和別的那群找得到相似同伴的孩子不太一樣。
舟舟更加多思，總是呆呆的盯著空氣中的某一個點，可以愣愣的很久，這是貝貝最擔心的。跟秦添溝通也去看過醫生，一切都還算正常，大夫說他或許在琢磨什麼事兒，僅此而已。貝貝倒是真的希望這一點他也能更像他的爸爸，敢想就敢做，赤誠而果決，從不糾結。
這孩子從來沒有問過關於爸爸的問題，也許是還沒到問這些的年紀，或者是因為加拿大很多孩子都是單親，這本就是個不需要多解釋的問題，或者他也不喜歡接觸人，他總喜歡像看著籠子裡的動物那樣看著別的小孩玩得滿身泥巴。
“你不想跟他們一起玩嗎？”貝貝儘量低的蹲下身，依然不能跟舟舟一樣高。
“不，我想看著他們玩。”舟舟似乎很高興，他樂得合不攏嘴，是因為看見別人在玩。
他似乎沒有歸屬的概念，任何的東西都可以給予別人。
“這孩子為什麼從來不會纏著你？”
和秦添妹妹一家人在一起，她的孩子對於母親的依賴是需要刻意的引導的：“貝貝，我不知道這樣是不是真的好，雖然現在看起來還不錯。”
“我也說不清楚。”貝貝也很困惑，文舟舟似乎和所有的孩子都不太一樣。
“他是不是自閉。”秦添的妹妹望著草地上滾得渾身是綠泥的孩子們，看著餐桌前獨自擺弄餐具的文舟舟，莫名其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