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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圓(一)

這個世界上有一些男人就是這樣,他們可能不忠誠,可能還有點痞,或許還有些惡習,也大體不會賺錢,又好吃懶做,再有點下流,甚至於有點暴力,但是他們有意思,他們會哄人,他們就是能做到讓人開心快樂,讓自己生活跟別人的生活不一樣,所以他們身邊總有女人,總有女人玩命的稀罕他們。

而另一些男人,他們正好相反,所有優秀的品質在他們身上都能找到,但是他們無聊,他們沉悶,他們讓人覺得活一百年還不如活一天來的爽快。最可怕的是他們還總有一些無論如何都無法逾越的心中偶像,不是他媽媽就是他女兒,再不就是他神聖的信仰,反正讓人覺得他是個活著的好人,自己不過是個陪著好人活著的配搭,於是女人們大多寧願粉身碎骨的喜歡前一種,也不想跟後一種過上一天。

但當女人傷痕累累的覺得還是後一種更可靠,而不在追求所謂愛情的時候,踏實的人生又出么蛾子了,這些好男人大多還有點摳門,你看吧!是不是又讓生活給玩了。

——

貝貝和高仿彭程的交往開始了,在一片白茫茫毫無起伏的沙霧之中,波瀾不驚。

這小子比彭程長得帥氣多了,他看起來很年輕,像個年歲稚嫩的高個子弟弟,但他比貝貝大三歲。高聳的頭髮絲一根根的戳在腦袋頂上,顯得他更高了,他也白,晶透而耀眼,貝貝偷偷的把手放在他纖長手指的旁邊,嚇了自己一跳,自己的手就像一隻刮乾淨毛的猴爪子一樣,一種燒烤後才有的紅亮顏色。

他叫陸鳳彬,貝貝這代的人再起名字大多不犯字了,但他家或許與眾不同,他犯鳳字,就因為這個鳳字,他不是很喜歡自己的名字,所以,大多叫他陸彬。紅霞總是喜歡咧開嘴,把兩片嘴唇扁扁的含在一起,從嘴唇間親密的縫隙裡擠出揚起的調子:“彬彬!”

她那樣喊他,侵潤著她對於這漂亮男人的喜歡,她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好有些會意的猛眨著眼睛。在貝貝的心裡,和陸彬的相識,即將是一個美好的新開始,她覺得就憑這陸彬的個子,她一定能踩著他的肩膀,從彭程給自己挖的這個深坑裡爬出來。

正式的交往開始,大體是從歌廳見面的三天後,誰知道呢!至少在貝貝的心裡,她認定了一切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

沒有人能想到在歌廳裡的一番對話之後,陸彬便再無聲息了,罔顧了姑娘的一片心意。貝貝一心斷定那個高個子的男孩子應該是對自己有想法的,可是直等到第二天中午,她也沒有等來預期中的電話,這讓她甚感意外,更多的是一次次質疑後的失落。

印象裡的昨天,他們倆聊得好好的,雖然只有那麼一句話,但那句話裡的玄機,貝貝是聽得真真兒的。可如今為什麼就這樣了?她沒想明白,但是她覺得這一次的機會太難得了,她喜歡那個男孩,他漂亮極了,這是她脫離單身的一次逆轉性的機會,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還是遇見的方式,她都必須跟這個陸彬發生點什麼,否則她,她,她接受不了這失敗,於是貝貝跟紅霞要了陸彬的電話,打了過去。

就像他沒打電話聯絡她一樣,陸彬接到電話的時候一派輕鬆。他一點都不意外,好像一切就應該是如此,自然而然。這個時候陸彬正和幾個朋友在酒吧裡喝酒,他絲毫沒有掩飾的把行蹤告訴了貝貝。

“一起來呀?”他邀約她,像是邀約親密的女友,這讓貝貝覺得他們的關係似乎有了種陳年醇酒才有的穩定,這一步似乎大了些。

雖然接受了邀約,貝貝卻沒有過去,她細細裝扮了,也出了門,在路過小樹林的時候,她突然頓住了,再跟陸彬見面,似乎不該在酒吧裡。她不是個很適應許多人場合的女人,那樣的場合下她會失去光彩,於是她怯懦了,她又打了電話給陸彬,說是改天再見。

陸彬似乎有些意外,他又說:“那我一會散了打給你。”

——

快七點鐘的時候,陸彬果然打電話了,他說他們散了,問貝貝要不要出來坐坐。姑娘當然會答應的,她又打扮了一番,但這一次明顯草草,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但她很愉快。

那天的陸彬比之前一天,就像是跌落了神壇一樣,他一身的光芒隱去,只剩下乾淨利落,到讓貝貝更加心儀了。他點了個小菜,一種甜品,這個時間才見面也吃不下什麼,這樣正正好。小夥子顯得意興闌珊,也許貝貝在他的眼裡也是少了光彩的,他說:“我沒有女朋友,那天的話也還作數,你呢?”

“嗯!”貝貝笑了笑,不大好意思了。

陸彬平淡的看著她,一切對他來說似乎不瀾不驚,這讓貝貝掛上臉頰的笑容越來越顯得尷尬了,她收緊了臉上的肌肉,清了清嗓子。

——

貝貝對自己的判斷還是很準確的,她漂亮,但她不耀眼,所以陸彬那天在歌廳裡的確記得有她這個人,也記得和她之間的對話,但是他看中的卻是另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叫亞亞。

亞亞便是典型的美女了,高挑的個子,非常瘦,是位小有名氣的平面模特。也因為小有名氣所以一直沒有男朋友,女人的價值有時候再於過手的人少,在這種小城市裡的平面模特大多過著男人金錢追捧堆砌的生活,但是亞亞偏就不是。

她是個公務員崗位上的臨時工,沒能力考公務員,靠著家裡雄厚的家底,在事業單位裡謀了一個預備役公務員的職位。只求幹上個幾年,搞不好哪一年遇見個貪汙受賄的領導就能魚目混珠,轉成一名真正的國家公務員。

她這麼指望著,待價而沽,心氣不是一般的高,有房得過百平,全產權付全款,還得寫自己的名字,有車得過百萬,就算再如何降低也就只能打個八折。好在亞亞年輕,國貨正品小龍女,又是一副天生的好皮囊,這樣的先天條件不給自己開好價碼,用上海人的話說:“腦子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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