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程摸的這張臺子,很明顯是魔鬼的玩法。一般遊戲廳裡打魚機賠率最高也就兩百,再高能到三百,也就差不多了,而臺打魚機的一條魚可以賠六千到一萬二。看懂了嗎?只要你能下的去本錢,運氣好,就算在錨機上輸了再多的錢,都能在打魚機上一票贏回來。
義哥說,他親眼看見一個胖老爺們拿著十塊錢換得二十個幣,一口氣敲出兩萬多。他的星星之火被那老爺們勾搭得燎了原了,那感官刺激太強烈了,他自然是抵擋不了的,當下就出了手,去吧檯換了幣子,奔著打魚機就去了,結果連五分鐘都沒撐住,一分沒剩,全摺進去了。
哼!彭程哼笑了一聲,不置可否,義哥的話,是不能全信的。他是見過義哥賭錢的,換了幣子,他那個膽子,還能換幾個幣子。小夥子朝旁邊看了看,他不大相信打漁機,特別是這屋子裡這幾臺,這麼高賠率的機器,吃得不夠怕是不會吐的。他摸著那臺機器,心裡琢磨著,這會兒已是空空如也的機器冰涼冰涼的,也不知道是別人剛贏走還是輸得太多了,現下竟然一個玩的都沒有。
“義哥,你說剛剛這臺機器是吃了太多的錢,還是吐了個大份的。”義哥還在旁邊嘟嘟的沒完沒了,彭程便順手拽出了一句,總之是沒有答案的問題,便讓他猜想去吧。
義哥也是一驚,他一抬頭,並沒想到彭程會這樣問他。要說彭程的話說得太專業了,雖然他還不熟悉這種場子,單單這話說得到像是老手。義哥一時沒回答,也是回答不了,心裡偏覺得彭程這小子許是早認識這東西,只是一直沒露罷了,他看著打漁機琢磨了一下。
“老弟,你先看著,哥玩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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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程看著義哥急馳遛光的從架子旁邊的小縫裡蹭著肚子擠了出去,便轉回身朝著靠南牆的這一趟錨機走了過去,這場子裡,屬這邊兒的人最多。
這小子還是很有腦子的,沒傻到認為賭博就是公平的。五分鐘都沒到義哥又擠了進來,手裡端著個塑膠盒子,裡面放得全是鋼字,他走過彭程身邊,朝彭程使了下眼色,兩個人便都會心的笑了笑。
彭程站在所有人的最外邊,他想往前竄竄,他想自己玩。這片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裡面一層坐在機器前賭的,外面兩層站著看的,這幫人穿得都他媽的人五人六,唯獨他穿得最簡單,他有點不好意思。
那個上分的娘們離得自己老遠,在門口的椅子上坐著和人聊天,彭程早看見她了,一副看牲口的樣子,時不時的瞟向屋子裡的人,讓人想抽她兩下。彭程張了兩下嘴,都沒好意思出聲,自己兜裡的這點錢,拿出來讓人笑話。
突然機器上有人贏了筆大的,圍觀的人齊刷刷的轉向那臺贏錢的冰箱,彭程頓覺自己再不能錯過機會了,便果斷的說:“上分。”
小夥子從一群人中擠了過去,他這樣大喊,竟沒有一個人回頭看他。他走到機器前面,在凳子上坐定了,許是褲子太薄了,他感覺一直上前一個人遺留的熱量。他付了錢讓那個身材扁平的娘們,那娘們用下眼瞼瞅了瞅錢,塞進腰包裡,低頭在錨機上給他擰了兩百塊錢的賭本。兩百塊錢四萬分,是他們那一天的所有對局中最少的賭本了,旁邊隨便哪一個機器上都是幾十萬的籌碼,他這個沙粒子根本入不了其餘幾個大哥的法眼,何況他還這一身只穿褲衩子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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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扁平的娘們走了,彭程便一個人坐定了,面前便是那臺小機器,離得稍遠,他往前挪了挪。他有種開公交車的自在感,果然站在旁邊看,總有人能擠著自己,這會兒坐下了才發現,這個位置,是這麼合人心意,旁邊再擠,這裡仍舊寬敞。
“唉!老弟。”
小夥子這邊第一把還都沒開始,義哥搖晃著肥大的肚子蹭了過來,喊了自己一句。他油膩膩的大臉,汗流浹背,老大哥一攤手,彭程就明白了,義哥靠了。彭程伸手在義哥溼答答的後背上拍了一下,有些意外的,又把手抽了回來,在褲衩子上蹭了蹭。
“熱嗷?”彭程問。
“啊?哦!熱。”義哥這樣說,怕是緊張多過了熱。
哪一個人若說拿出了全部家當來賭,連腿都不腿軟,你說他媽的他爹得不得是李剛,否則賺著自己的血汗錢就去耍,就說腿沒軟,誰能信。估計為了不當場尿出來很多人頭兩天都不敢喝水,腿不軟,那心總該顫一顫吧!但彭*是連顫都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