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武呆立一旁,見身側鍾滿似是陌路,一時難得對策,心下暗道:如此,需耗幾時方可再見棄沙橋?
鍾滿眉眼一挑,赤武神色盡歸眼底,卻不言語,唯朝座下郡民令道:“自吾左,而下,而右,蛇形為序,以數為名。爾等可明?”
堂下郡民齊應,一一報過,未見遲疑,共一百四十五位。
鍾滿稍頷首,和悅道:“一、五、捌、廿六、卅九,爾五人,往後廚置辦,夜上於此宴赤武公子。餘人皆退。”
一令出,座下眾人再三叩拜,後便按鍾滿吩咐,各司各職。
赤武輕嘆口氣,緩道:“鍾姑娘,赤武眼見,郡民不過幻化,然如此命名,實在兒戲。”
“吾之生死尚然輕率,況乎其名?”鍾滿話音將落,已是淚目。
赤武見狀,甚是無措,支吾道:“赤武......絕非斥責!”
鍾滿闔目,輕道:“吾早言,入關梅,人人皆是鍾滿。”鍾滿啟瞼,定定注視赤武,一字一頓道:“公子,可願做第一百四十六?”
赤武一急,蹙眉怒道:“我有名有姓,有家有業,何須於此,埋沒前塵?”
“即便,”鍾滿慘然一笑,接道:“即便為了滿兒性命,捨身赴義,亦是不甘?”
“為何遭此磨折?”赤武卻不相應,憶及剛剛情狀,心神仍是驚怖,啟唇輕詢。
“世人皆戀病梅曲欹,老祖逝去,求不得之苦加諸梅株,又因後代郡首法力難及,無一可自行操控本相,世世為其所累。自吾今日登上郡首之位,後數百年,其害彌深,待時日至,必是骨根根斷,脈寸寸折,七日之期,時刻感那剜心之痛。”
赤武聞言,不由嘆息,喃喃道:“既是如此,何必貪此高位?”
鍾滿輕笑,愁道:“相識不過七日,公子不識吾心,滿兒不敢怒。”
稍頓,鍾滿再道:“萋斐雖入,然滿兒仍需言明因果。”
“那前郡首病入骨髓,若獻公子,公子恐已早失生機。”鍾滿一笑,盡現哀怨,“之前,其遲遲難得正陽之童男,為醫此疾,便以棄沙橋誘郡外男子入內,強行雲雨,一夜之後,那群男子皮肉皆是不存,哪兒有命在?吾關梅郡,早存先例,男子入得出不得。”
赤武倒吸涼氣,試探道:“既非正陽男子,怎醫其患?”
“凡男子,皆留陽氣,唯多少之別。雖不可根治,卻可緩其痛楚,即便半刻,亦是善處。”
鍾滿起身,直面赤武,懇切道:“公子莫怕,滿兒疾患不深,絕不損公子身子分毫。”
赤武不敢對視,惶顧左右,面頰紅深,見鍾滿就身,忙抬臂相阻,心下暗道:師父,您是不知箇中因由,還是知而不言?這般窘境,赤武何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