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開幾輛私家車,想著買他們點東西充充飢,可結果並不理想,不是吃了閉門羹就是碰了一鼻子灰。
尋思了半天,失敗可能大多因為男車主,想著能吃上東西,我把目標罪惡的轉移到單身女性身上。
為了不至於讓自己像個要飯的,我在車裡捯飭好髮型,一隻手扒在車窗上敲了敲玻璃,車窗很快開啟,我望著車主說:“美女,約嗎?”
話音剛落,我抽了自己一嘴巴,改口道:“美女,有吃的嗎?”
美女車主慢慢悠悠給我拿了一盒奧利奧,我道了聲謝接著尋找下一個目標。
“美女,有吃的嗎?”
又一位女車主搖下車窗望了我一眼,給了我一瓶牛奶之後就把車窗關了。
拿著牛奶我敲開了第三個車窗,車主同前兩個一樣用耐人尋味的表情望著我,還沒等我說話,她笑了笑道:“先扭一扭,再舔一舔,然後泡一泡。”
車主說完就把車窗搖了上去,留我一人拿著奧利奧和一袋純牛奶凌亂在風裡。
回到車旁,我把物品放在車頭,尋思著,人類的欺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小時候吃泡麵發現並沒有包裝袋上畫的那樣誘人,如今吃泡了牛奶的奧利奧發現其實也沒電視上廣告的那麼好吃。
我坐在車頭上,扭過之後掰開奧利奧舔了舔裡面的奶油,最後放進純牛奶裡面泡了泡,在眾目睽睽下吃的津津有味。
一包奧利奧沒吃完,車子陸續開動了起來,我連忙上車,這時候才發現話癆客戶已經給我打了二十幾個電話。
我一邊道歉一邊準備加速,卻在路邊看到了一個招手攔車的徒步旅行,路過的車子有很多,可並沒有為之停留,我一番尋思,停下車問道:“你去哪?”
這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溫文爾雅,謙謙君子,眼睛裡有說不盡的溫柔,笑了笑道:“送我到附近服務站就好,多少錢?”
我看了看導航,在幾十公里之外便有服務站,剛好也順路,只收了他五十塊錢,他掏出錢包的時候我瞥到了他的攝影師證,看著他瘦削的背影,暗暗猜測關於他的種種。
我們一路無言,他很少主動說話,僅有的幾次開口也是回答我的問題。
從偶爾的聊天中,我得知他在英國讀研,在國外漂泊的日子有6年之久。
生活的狀態都是有關攝影,讀書和旅行,從東到西,從南到北,獨自遊歷,他過著我想要的生活。
車在路上一路飛馳,窗外是一望無際的黃土高坡。突然,我遠遠看到路上有團黑乎乎的東西,一動不動,很快車離它越來越近,我準備嫻熟地躲過了障礙物,繼續行駛。
旁邊傳來了攝影師的聲音,“麻煩您停一下。”
我慢慢減速,在車上看著他快步走向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半天才辨認出來那是條死狗,沒有血,像睡著了一般躺在車道上。
攝影師把它抱起放在了路邊,回來對呆呆地看著這一切我說:“我們走吧。”
上車後,他拿著相機邊走邊拍,可我腦海裡滿都是剛剛看到的畫面,久久不能平靜,他,是對生命敬畏的。
這樣遼闊的黃土高原,一個生命就這樣逝去,無人知曉,像一塊小石子投入了死海,沒有驚起一點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