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節非常緊湊,讓人一直跟著劇情走,沉浸在電影中。兩個小時的電影,林同年簡直沒有感覺到時間流逝,甚至覺得有些奇怪,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等到放映廳裡的燈光亮起,林年同有種煥然若夢的感覺。他想過去跟許望秋交流,但看到許安華、田壯壯,以及銀都的人圍著許望秋,就暫時放棄了這個打算。
許安華對這部電影滿意至極,覺得電影各方面都是相當完美的,是一部非常反應現實的力作。她由衷地道:“這部電影真是震撼人心,看完後給人的內心衝擊非常大,我現在心裡都還有點堵。沒想到你拍香江故事,也能拍到這種程度。”
許望秋心想,我妹妹就是死在地產商手中的,對資本家的德行太清楚了,他笑了笑道:“這多虧了嚴皓,以及整個創作團隊共同努力,他們有拍現實主義電影的經驗,對香江底層的生活狀態也比較瞭解。有他們在,一切就容易了。”
石慧他們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紛紛向許望秋表示祝賀:“你這部電影拍得好,深刻揭露了資本主義吃人的本質,比我們以前拍那些電影深刻多了。”
“是啊,電影裡黃四郎說,你知道在他們眼中,這個城市的市民是什麼嗎?是他們種的草,每隔十幾年就可以收割一次。真是一語道破天機,資本家真是吃人的。”
“黃四郎就是李黃瓜嘛,能看到他在電影中被打死,我真是感覺出了口惡氣。我相信等到等到電影上映,很多香江觀眾看完後都會拍手稱快的。”
與此同時,林年同他們這些搞電影理論和影評也都熱烈的討論起來。
“我覺得這部電影就是現代版的逼上梁山,或者說現代版的武松。最後鄭毅大開殺戒,有點武松血濺鴛鴦樓的感覺。裡武松不但將蔣門神以及張都監殺了,甚至連張都監的一家老小都沒有放過。在電影裡鄭毅也是,徹底泯滅了人性,連黃四郎的兩個孩子都殺了。”
“確實有相似的地方,他們的悲劇都是上層對下層的壓榨造成的。《冷》這個故事的男主角名叫鄭毅,雖然經歷了不幸,但任然是一個充滿希望、心懷正義的好人,鄭毅諧音就是正義,但最後鄭毅卻被逼成了連小孩都殺的惡魔,給人的心理衝擊特別大。”
“電影裡的名字很多都有寓意的,鄭毅老婆叫梁織,就是良知,梁織死了,鄭毅就徹底成魔了。不過這部電影最讓我震驚的是江大衛的表演,沒想到能演到這種程度。電影的音樂用得也特別好,尤其是兩段《獅子山下》前後對比太鮮明瞭,簡直是神來之筆!”
“對對對,那兩段《獅子山下》真是絕了。電影前面《獅子山下》讓人覺得鄭毅夫妻倆的未來充滿希望;等到準備去殺黃四郎的時候,《獅子山下》再次響起,給人的感覺就不是希望,而是絕望了。彷彿在告訴我們,不管你怎麼努力、怎麼奮鬥,都是被人收割的草民!”
就在林年同他們議論紛紛之時,許望秋走過來,笑容滿面地道:“電影看完了,說說你們的看法吧,好的地方就不用說了,主要說有問題的地方。”
眾人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基本上都是一通猛誇,隨後說自己覺得不好的地方。許望秋認真傾聽眾人的反饋,針對他們的指出問題進行反饋。他們指出的問題基本上是觀念問題或者沒有理解造成,比如有人認為床戲沒必要,但許望秋認為是必要的。對這些不同看法,許望秋進行了解釋;對真正的瑕疵,他也坦率承認確實是自己的失誤。
在交流的過程,林年同他們逐漸意識到《冷》就像一座冰山,露在水面的只是小部分,很多內容是是隱藏在水下的;要是不管,不會影響觀影;但如果分析故事之下的東西,會發現隱藏了很多很多內容。
林年同笑著對許望秋道:“這部電影只看一遍,恐怕很難寫出好影評。”
第二天早上,《東方日報》娛樂版刊登了林年同的評論,標題是:“從傳統繪畫到鏡人論”。評論將許望秋的理念稱為“鏡人論”,認為許望秋一直強調鏡頭是活的,鏡頭必須運動,是對中國傳統道家思想中“遊”這個理念的繼承和發揚。
在文章最後,林年同將矛頭直指電檢處:“《冷》是一部極其出色的電影,即使與世界上最優秀的電影相比,也毫不遜色。禁止這樣的電影上映,是香江電影的恥辱。我覺得有必須要思考,電檢制度對香江電影到底是好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