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探來的訊息,加上底下這群不要臉的勳貴,登萊水師毋庸置疑,將會是我大昭有史以來最可笑的水師了。”
宋清明道:“治軍之事,本也急不來,大人何必妄自菲薄?實在不行,將這些傢伙送到海上吃些苦頭,長點記性的當會有些轉變,不長記性的正好就此清理出去。屆時我這個親衛營可以行督戰之事。”
方景瑜笑了笑,“死人總歸不好交代。”
宋清明愣著聲音,“但也不能因為這些白痴毀了朝廷好不容易拿出來的決心。”
方景瑜轉過頭,笑到:“如此也對,過幾天天津水師的船送過來,我並叫了諸將官籤生死狀,軍令狀。”
宋清明頷首,視線在下方掃過一圈,問到:“卑職來之前聽陳跡說,早前扣下的幾艘沙船幫的沙船,不知道停在哪裡?”
方景瑜眼色飄忽。朝某個角落一努嘴,“就在那了。至少負責稽盜的巡檢司老早將這個爛攤子扔給了我,現在每天都有沙船幫的傢伙往我這裡鑽,大抵是知道走不通,又開始走下邊的路子,這裡面可能還會有些事,權且有人對我這個總兵評價不是很高。”
宋清明難得說一句笑話,打趣道:“要不要卑職去做了他?”
方景瑜一聲大笑,“最好還是讓他們死在前方戰場上。”
宋清明不再說話,海風捲了過來,打在臉上,留下一陣溼意。宋清明舔了舔嘴唇,微鹹,視線延伸出去,望向大海盡頭,距離那處視野不可及的土地,他又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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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港正在上演的大劇,陳跡目前還是局外人,就算知道了情況,短時間內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反倒是給自己添堵。換句話說,他鋪了這麼大一張網,想要處處都如願,本身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資本與權利的牽扯,他目前不過是中間的一個牽線人,線頭姑且還在他手裡,只是一個不小心,將自己網進去了,想要抽身都不見得能做得到。
雖說凡事講究個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但很多時候的許多事,有必要要講一個先機,有此前提,之後縫縫補補,熬過了最初的一陣子,有人再想別有用心,那也是需要衡量這裡面各方的勢力。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也切合。
陳跡本意也是搭起這個臺子後,漸漸隱到幕後。
繞到十餘日後,陳跡到了福山縣境內,這時候的煙臺,名聲已經顯露在外,在某個程度上,當然是基於他的港口位置。大昭近些年也嘗試開放商埠,主要負責的是關於南洋的生意。南洋香料在內的一些稀缺物進入大昭後,會先在泉州港停靠,繼而拿到大昭朝廷發下的通商證明,繳稅後並會一部分會沿海路北上,在煙臺港做一次休整。期間福建水師會作為護送,如今水師兵備弱小,倒也無力再支撐這麼一項彰顯大國風範的決定了。甚至與各省稽盜巡檢司推諉責任,扯皮本事倒是越發強大。
陳跡在龍口鎮停了下來,之後每天就是帶著桂春小染遊山玩水,多數時候三人行動,偶爾倒也找個嚮導,結束日程後,陳跡也會認真的整理遊玩結果。桂春對這種文字堆疊的故事很難提起興趣,小染更多時間也只是幫忙磨墨,一併跟陳跡回憶一日見聞。
這一日,三人在一處小山村住了下來,補好遊記後,小染趴在木板搭起來的書案旁,問到:“少爺,你寫這些有什麼用啊?都是些閒閒碎碎的家常嘛。”
陳跡笑到:“假如你有一個特別喜歡的人,你會想跟他做什麼事呢?”
小染抬著眼,認真思襯,許久道:“跟他待在一起啊,什麼都不做都是很好的事情啊。”
陳跡笑到:“這麼說也對,不過也可以更多選擇不是?”
“少爺你會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