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打擊敵人計程車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先聲奪人’。”
“先聲奪人?”
“王保保將門虎子,趙恆晉冀俊傑,所以現在不敢與我戰者,不是因為被大帥您打怕了,更不是因為鉅野的失利,只不過是因其才敗,士氣正沮。但是,如果等其臨汾援軍來到,兩軍合作一處,他們兩人必定會有奇謀,重新鼓舞士氣。待至彼時,既已得援軍振其勢,復又以羞恥勵其眾,挾千萬復仇之悍卒,與大帥決勝於一朝。請問大帥,您有勝算幾何?”
趙過潛思片刻,答道:“如、如果來援的虜軍都像前日野戰中王保保的部下那樣精銳,勝算五五。”
“又如果:保保屯單州、成武不出,一邊磨礪士氣,一邊用遊師擾我側翼,同時用輕騎斷我糧道,與大帥相持。伺我糧絕,而其糧豐;待我軍疲,而其士盈。於是,盡起大軍來與我獵城下。再請問大帥,勝算幾何?”
潘賢二說的這第二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不大,但也是有可能的。趙過實事求是地回答道:“我、我軍必敗。”
“所以,要想避免這兩種情況。就必須要在他們的援軍到來之前,再給他們一次打擊!只要能令他們連經兩次大敗,臣敢斷言,別說是臨汾援軍,就算是察罕親至,也萬難在短日內便能復振其勢,更莫遑論磨礪士氣!而只要他們的勢不能復振,氣不能復鼓。如卑職前所言,縱敵有千數,我只一人,又有何懼哉?這就是卑職所說的‘先聲奪人’。”
“如、如何先聲奪人?又難在何處?”
“當日,大帥率萬騎渡河,深入濟寧,當四顧皆敵而後續無援之時,當知奇襲敵營之難!這‘先聲奪人’便與大帥當時的奇襲鉅野仿似。看似很容易,遣一軍,襲其營即可。但,難就難在選將上,非有膽有識之人不可。然而,遍數我海東全軍,能如大帥的智勇與膽略者,又有幾人呢?”
不動聲色拍了趙過一個小小的馬屁。
頓了一頓,潘賢二接著說道:“更何況,這‘先聲奪人’與大帥的奇襲鉅野還有一點不同。大帥奇襲鉅野的目的是攻城,‘先聲奪人’的目的是打擊敵人士氣。所以,大帥得城後,可以入城據守;打擊過敵人計程車氣後,卻必須立即遠遁。若用比喻,就是奇襲時,要‘疾如錐矢’;接敵時,要‘戰如雷電’;告捷後,要‘解如風雨’。此一員將,需要會行軍、會疾戰、會撤退。難上加難。卑職想了很久,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阿嚏!”
趙過轉頭去看,見是傅友德打了個噴嚏。
“傅、傅將軍有話想說?”
“潘先生說‘先聲奪人’,大帥以為如何?”
“誠、誠可謂良計。”
“那大帥是準備按照此計行事了?”
趙過與潘賢二對視一眼,故作遲疑,說道:“如、如潘先生所言,奈何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勇將帶軍。”
傅友德起身,挺胸昂首,叉手問道:“看末將怎樣?”
“將、將軍才戰罷濟州,遠道而來,未及休整。怎敢勞煩?”
“濟州一戰,三日克城,末將出入矢石間,毫髮未損。自濟州至鉅野,才百餘里地,難為遠道,又因押運的有糧秣,路上行走甚慢,兩天才到。既然無傷,又非遠道,況且末將從軍以來,征戰視作常事,何用休整?”
趙過笑道:“這、這麼說,將軍是有意主動請纓了?”
“正是!”
“壯志可嘉!既如此,此戰便交給將軍。”
傅友德大喜,跪拜在地,說道:“便請大帥下令,想要遣末將攻取何處?單州?成武?不管是哪裡,只需本部親兵百騎就夠!三日內,必有捷聞。”
他帶的雖是步卒,親兵卻都是騎卒。通常來說,按照海東軍法,像他這樣的萬戶,可有百人以下的親從。因為鄧舍看重他,所以他的親從較多,剛好一百人,且都是鄧舍精選出來撥給他的,遠比尋常將佐的親兵精銳。
“單、單州是王保保屯軍處,防禦森嚴,而且距我鉅野遠。據報,屯駐在成武的虜軍分營而居,多住在城外,就、就請將軍襲成武。”
“接令!”
“百騎太少,本、本帥再撥給你精銳百騎,可夠?”
“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