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為‘重銜’,料必無封。‘校、尉’兩等並及‘士’等,不知共分封了多少人?最高受封者,料來應該非文平章莫屬了?”
“不錯。文平章受封最高。但是,卻也非沒有人受封‘將’銜。主公認為,我海東是東北大國,不可無‘將’。沒有‘將’不足以鼓舞士氣,也不足以顯示我海東的威武。故此,此次有三人受封為‘將’。文平章是其一,最高,為中將軍。陳平章與趙左丞是其二,次之,為下將軍。”
“陳平章?”
“海東諸軍,只有陳平章在這一次中受了封。”
羅國器瞭然,請他往下說。那官員又接著說道:“‘校、尉’兩等,共有三十四人受封。‘校’等,十二人;‘尉’等,二十二人。‘校’等最高,是為張、李、畢、陳兩位元帥,皆為‘上等校’。”張、李、畢、陳,張歹兒、李和尚、畢千牛、陳猱頭。
“‘校’等次之,又有佟、楊、高諸將。又有郭千戶,還有新投我海東的傅友德,也得了次等校的封賜。佟、楊、李、高諸將,佟生養、楊萬虎、高延世等人。郭千戶,郭從龍。
這官員說過了‘將’與‘校’中的幾個人,又道:“再次等校,並及尉,人數甚眾,待大人到了益都,大可自去觀之。主公已令樞密院把受封為‘將’、‘校’、‘尉’的諸將之名悉數書寫紙上,張榜街中,以示恩寵。
“而‘士’等。至今已受封的,總計有四千來人。上等士最少,八百上下;次等士次之,一千出頭。餘者兩千餘人,則都是又此等士。不知大人剛才在碼頭注意到沒有?有幾個萊蕪當地駐軍的百戶,被抽調了過去,維持秩序。在他們其中,就有‘士’。”
“你卻是怎麼知道的?”
“大人定然不曾留意。‘士’與普通士卒的區別,便在他們的肩章上。上等士,繡有三條銅線,次等士有兩條,又次等士則為一條。‘校、尉’與‘將’的標識也大致與此相仿。不同者,‘校、尉’是銀線;‘將’則是銀星。這樣一來,平時在軍中,受軍銜者可得尊重;倘若在戰場,主官陣亡,又無別的接替候補,凡此之時,軍銜高者即可接替指揮。亦足以井然有序。特別尋常士卒中,戰事再亂,也不致失去指揮。”
羅國器深以為然。
這是益都最近在制度作出的一個改革,在人事上。又有兩條訊息。文華國、張歹兒等皆已然回去了海東。而吳鶴年與顏之希交接完畢,便也在數日前,宣佈正式調離行省左右司,來到了益都,接任益都知府之位。
此外,還有一條訊息。鄧舍為備戰察罕,前數日,行文海東,點了姚好古等幾個重臣的名,著其即日前來益都,說是準備要開一次軍議。那官員不是樞密院的人,對此也是略有所聞,並不知其詳情。一語帶過。
又還一則訊息,卻是鄧舍已然發下令旨,宣佈立妃,無須多講。倒是那官員不知從哪裡聽來了一條小道訊息,說是因為鄧舍拒絕了小明王的“賜婚”,安豐大為不滿。劉福通派了一支使團,正夜以繼日,兼程趕來益都。也不知是不是還想要舊事重提,依然是為“賜婚”之事而來。
上次小明王“賜婚”,是用商量的語氣,鄧舍可以婉拒。但如果這一次小明王明文下旨,海東怕不就好再做拒絕了。言說及此,那官員很是替鄧舍憂愁。羅國器與方從哲問明瞭來龍去脈,也是不禁大感棘手。
不過好在,這還只是小道訊息,未得證實。也許只是傳聞呢?諸人也只有以此來互相開解。一行人談談說說,行至天晚,便就在鄰近縣中,將就住了一夜。次日天不亮便又啟程,未及中午,回到了益都。
鄧捨本來正與洪繼勳、趙過等人在議事,一聽了羅國器與方從哲到了,笑與諸臣說道:“這是咱們海東的大功臣回來了!”即命使團諸人進來。
羅國器等入見。鄧舍好生誇獎了他們一番,見其都是神色疲憊,曉得路途辛苦,因而說道:“諸位此次出使浙西,不但不辱使命,更借來的糧食數有十萬石之多,實出我所望。諸位勞苦功高。我必有厚封重賞。”看堂外天色,將近午時,吩咐侍衛,說道,“叫膳房備下酒宴,請諸位功臣先去吃了飯,然後各請回府,休息一下,也見見你們的家人。肯定都很想你們了。待到明日的朝堂會上,我再給你們論功行賞!如何?”
諸人自無異議。跪拜退出。
鄧舍單獨留下了羅國器,見使團諸人出去,又大大稱讚了他一番,說道:“你日前來書,說你在購糧款上擅自定斷,深感惶恐,請求我責罰你。你是從過軍的,當知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我既給了你臨機應變的權力,就是相信你的能力。就不怕你敢‘擅自定斷’,也是希望你敢‘擅自定斷’的!這件差事,你辦的很好。分得清輕重,理的清主次,非但無過,而且有功。是為有大功勞。理應重重加以賞賜的。‘責罰’云云,從何談起?”
羅國器跪拜謝恩。
鄧舍叫他起來,從案几上拿了份文書,命侍從遞給他,說道:“你來的正好。我正與諸位大臣商議軍事。你是益都分省的宰執,也在朝鮮待過不短的時間,對那裡的情況算是瞭解。對我海東軍中,你也更是熟悉。漢軍、麗軍,你都接觸過。你且看一看這份條呈,說說你的意見。”
羅國器接過來,開啟一看,只見抬頭一句話,上寫道:“奏請主公立麗卒軍衙事。”底下署名,卻是慶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