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燕王何時回去?”
鄧舍算是服氣田家烈了,這個問題他翻來覆去,幾乎每次見面都會問起。對他的執著,鄧舍也是“可敬可佩”。田家烈又道:“是了,燕王貴體染恙,調養須得七八日。然後趕赴安豐,來回又得半月有餘。如此算來,少說也得一個月。哎呀,在下可真有些等不及了。”他自說自話,不給鄧舍回答的機會,就主動將其啟程動身、離開益都的日子定下了。
“也許要不了一個月。”
“怎麼說?”
“我派去淮泗探路的侍衛,今天早上剛剛回來。”
“情形如何?”
“不容樂觀。”
“願聞其詳。”
“杞縣、宿州一帶,雖然還處在安豐的控制下,但是曹州、汴梁、洛陽等地的韃子,防禦日漸森嚴,每日有輕騎、探馬精銳,巡弋周邊百里。要想他們的防區穿過,難度極大。並且,沿海張士誠月前才與吳國公交過一戰,海道的防禦也很嚴,更難以透過。”
“燕王殿下的意思是?”
“往去安豐,怕難成行。”鄧舍憂心忡忡。
田家烈嘴角冷笑,道:“然則,殿下又有何打算?”
“且從長計議。若待我病好,道路依然不通。那麼,我也只好暫且將陛見謝恩的念頭放下。”
“哈哈!”
“田公緣何發笑?”
“燕王適才所講的笑話,實在可笑。”
鄧舍故作不解其意,不予理會。王士誠岔開話題,說道:“若是路上果真危險,去安豐一事,緩緩也好。燕王既有此心,即便難以成行,想必主公也可以體諒,且定能感到燕王耿耿的忠誠。”
鄧舍長嘆一聲,以手擊床,道:“上次見主公,還是北伐當日,主公親自誓師,我有緣得見天顏。至今已有數年。想念之情,無以言表。”他話鋒一轉,“主公恩深,我肝腦塗地,難以相報。縱然今次難以成行,主公的命令,我也一定會竭盡全力地去完成,雖死不惜!”
王士誠奇道:“主公的命令?什麼命令?”
“當然是主公在封我為燕王的聖旨上作出的諭令,……。”鄧舍亦然奇道,“王爺怎麼不知麼?我初來益都時,不就與你提及過了麼?前兩日,咱還又在一起商議。”
“你是說?”
鄧舍捂著肚子,從床上跳起,趿上了鞋,三步並作兩步,往外疾走,一邊走,一邊沒忘了作出東倒西歪的架勢:“哎喲,哎喲!突然腹痛,哎喲,……,王爺且請稍坐。得罪得罪。”門口撞上姍姍歸遲的羅國器,鄧舍使個眼色,丟下王士誠眾人,自顧出門。
他出門後,在門外停了下,側耳傾聽,不出他的所料,王士誠一頭霧水,不等羅國器見禮,追問不休:“聖上給你家主公下了甚麼諭令?”鄧舍微微一笑,隨即又一陣的腹疼難忍,急忙咬牙切齒地往廁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