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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漢騎北來擁鐵戈 15 縱橫 (1 / 2)

冤家雖好,寺廟非久留的場所。

鄧舍與王夫人相見,未及半個時辰便匆匆告辭。眼看他身影漸漸消失寺外,終於不見。王夫人憑窗徘徊,留連難去。

大凡人之相戀,不管開始的時候會有多麼的熱烈,隨著時光的流逝,若長時間的不見,相思難免轉淡。何況王夫人對鄧舍,初時只是落難弱女子對英雄的仰慕,往深裡追究,至多潛意識的一種依賴。

設若他兩人雙城一別之後,自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見的話,或許王夫人的這種仰慕與依賴,早晚會被時間與距離消磨去熱情。而偏偏就在此時,鄧舍來到了益都,更帶著新晉燕王的榮耀。日前宴席上的一次相見,他風采更勝往日。換句話說,他留在王夫人心中舊日的印象未去,新的更引人矚目的印象又來。

再與王士誠一比,可謂英雄的更加英雄,草莽的越發草莽。也所以因此,王夫人的一顆心,至此算是徹底牽在了鄧舍的身上。從開始尚且顧及王士誠的利益,變成現在一聽說鄧舍要有危險,即馬上不帶考慮的來通知他早做準備。

並且,其實就這件事而言,她完全可以透過任忠厚轉告的,卻一定要親自前來,究其本意,也不外乎有渴望私下會面、以解相思的意思。固然陷入感情中的人,從來不是理智的,但是似乎也可由此,看出她陷入之深了。

夏日的風吹動樹梢,又驚動起葉間的群蟬,一陣陣的蟬鳴如沸如羹,傳入她的耳中,便如她現在的心情,擾亂不休,紛紛難已。已經不再單純的是“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之無奈,隱約有了“本以高難飽,徒勞恨費聲”的牢騷。

她的自怨自艾,鄧舍自然不知。回到迎賓館內,他立即召來羅國器、楊行健、潘賢二、王宗哲等人,商議此事,研討對策。

“誠如顏之希所言,益都並非無人。因此田家烈能夠發現主公的意圖,且如此之快,並不奇怪。只是,他能夠當機立斷,即刻一力勸說士誠擒殺主公,而不是採用別的應對辦法,實在高明之士。”羅國器這樣說道。

他話中的意思眾人皆心知肚明,大家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鄧舍從不是自大之輩,他也從來就沒指望用一招“瞞天過海”便可以將益都上下全部哄住。海東圖謀山東的意圖,遲早會有人發現。對此他早就心中有數。如果說顏之希出乎了他的意料,那麼田家烈完全在意料之中。

只是,田家烈居然如此的果決,放棄“採用別的應對方法”,單刀直入,直接勸說王士誠擒殺鄧舍,委實就有點令人心驚。

須知,鄧捨身後有遼東、海東兩省,與山東間隔只有一個窄窄的海峽,且制海權亦在海東的手中。要換了中人之智、抑或性格不太決斷的人,斷難冒著迎接海東復仇、益都由此極可能陷入兩線作戰的危險(益都西邊還有虎視眈眈的田豐),當即作出擒殺鄧舍的決定。

說白了,令人心驚的不是田家烈之智,而是他果敢剛烈、破釜沉舟的決斷。

“卻是小覷了他。”

楊行健產生了與鄧舍一樣的感觸,他沉吟片刻,問道:“事已至此,主公以為咱們該當如何?”

“此時若走,則前功盡棄,且必然驚動士誠的警惕,以後定難以再有類似的機會。是為其一。察罕覬覦山東已久,若是叫他拔了先籌,那麼我海東從此便要面臨南有察罕、西鄰孛羅的嚴峻形勢。是為其二。他田家烈敢破釜沉舟,我為何就不敢與之背水一戰?”

鄧舍從文殊廟回來的路上,就考慮清楚了,值此關頭,萬不能退後一步。他振袂而起,慷慨道:“縱然如履薄冰,諸公,亦當逆流而上。風雲激盪,恰英雄奮武之時。狹路相逢勇者勝,我有一句詩,與諸位共勉:會當擊水三千里,自信人生二百年。”

山東沿海,有海東的水師數千人。益都城內城外,有鄧舍精挑細選的勇士五百人。李首生經營山東將近一年,通政司的觸角已經深入益都的方方面面。設若真的有急,別的不說,自保的力量還是足夠的。立足不敗之地,鄧舍怎能不自信?

眾人凜然,齊聲道:“主公待臣等恩重如山,無主公,無臣等。且主公千金之軀,尚且不顧危險。臣等豈敢居後?願為主公戮力效死!”

“田家烈雖為士誠的智囊,依臣看來,並不足畏。”

鄧舍轉目,見說話的是潘賢二。潘賢二自獻主投降以來,很長時間沒得重用。這次隨了鄧舍來到益都幹此大事,對他來講,委實難得的機會,表現的非常積極。出謀劃策,不遺餘力。

鄧舍笑道:“噢?潘公何出此言?有何見解,願聞其詳。”

“田家烈雖然果斷剛烈,但他只是一個臣子。最終決策的人,不是他,而是士誠。士誠優柔,或許會因一時之怒而聽從田家烈的建言,但只要有合適的人在適當的時候出現,給以勸解,他肯定就會改變主意。

“剛才主公言道,這一次不就是這樣麼?姬宗周兩三句話就勸得他回心轉意。並且主公又有通政司的內線,時刻可得知他的詳細動向。我海東知己知彼,就算他有兩個田家烈,主公又有何憂呢?”

鄧捨去見王夫人,只有畢千牛寥寥數人知曉,羅國器等並不知道。他們以為鄧捨去見的,是李首生早先布在掃地王府的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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