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他發聲打斷了軍官們的討論。所有人都沉默下來,目光集中在齊武身上。他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沙盤,又抬起頭看著掛在牆上的地圖,大步走到地圖前,雙手像螃蟹一樣張開舉起,從旅順出發,以弧線指向新金和紅咀堡:“你看看這裡,我們能不能直接佔領這裡,把後金堵在新金一線和金州防線之間。”
穆懷安雙手背在身後,皺著眉頭看著地圖。他迅速回憶了一遍海軍提供的資料,回答道:“有可能。”
齊武是知道自己的參謀長的性子,他說有可能就是“很有可能”的意思。聽到參謀長的回答,齊武眼中的神色越來越明亮。他轉過身,雙手撐著桌子,聲如洪鐘:“命令,參謀部現在以‘後金被金州防線擋住,陸軍部隊從旅順出發,同時攻佔新金城和紅咀堡,並原地建立防線’為目標,建立方案。請通知中國分艦隊,請求派遣更多的海軍參謀前來配合工作!”
隨後的一週多時間裡,設定在旅順的參謀部燈火不息。從海軍到陸軍,上百名參謀不間斷地討論、修改計劃,再討論,再修改計劃。這是一個非常繁重的任務,要在建奴大部隊已經進駐北金州城,金州防線全線進入戰時狀態的時期,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制定出這樣複雜的計劃。如果不是採用遠超同時期世界各軍事強國的參謀部制度,我們絕無可能完成這樣偉大的成就。
到了第二次金州戰役(注2)開始的第二天,參謀部已經拿出了5份詳細的計劃書交給齊武選擇。
“海軍陸戰隊即刻出發,先去西中島待命。”齊武下令,“國防軍第一團一起過去。”
“紅咀堡交給長山列島的東江鎮,只留一個團守島,其他野戰部隊準備全部投入戰鬥。請求日本艦隊支援一些運輸船來。”
一道道命令從司令部裡發出,巨大的戰爭機器開始發出嘶鳴。成千上萬的命運從此發出改變,而沒有人知道,在我們身後,在他們身後,上億人民的未來,也將發生變化。
就在我帶領第一團前往港口準備登船時,東北方上百里外,金州防線處,駐守的東江軍鎮江團、鳳凰團和日本附庸軍的鍋島旅團,正在和猛攻防線的建奴鏖戰。
金州防線從東到西,截斷金州地峽。這座防線長十幾公里,由五座容納上千人的堡壘和連線它們的長牆組成。防線完全由我國的土木工程師設計,以混凝土為主體,關鍵部位已鋼筋加固,算得上是堅不可摧的壁壘。
鎮江團的團長是孔有德,他在九州和平後和一批東江軍軍官一起被調回遼南。與和倭人打戰相比,孔有德對於跟建奴打一場充滿無窮的鬥志。他爸爸在鐵嶺領導反抗建州戰死,他在南逃的路上遇到黃斯通,遂一起南下東江鎮,到現在已經和後金打滿十年。
現在是後金開始進攻金州防線的第二天。從昨日開始,孔有德就以超人的激情投入戰爭中。在後金尚未開始進攻時,他一般會待在司令部裡。這座司令部設立在南山上,海拔只有116米左右,位於金州城南一公里,左挽金州灣,右扼大連灣,是扼制通往大連和旅順的交通要道。天氣晴好時,從司令部往下看,孔有德可以清楚地在望遠鏡裡看到金州城內飄揚的建奴旗幟。
此刻的孔有德已經進入一線。雖然金州地峽寬度有十幾公里,但適合大軍同行的道路卻不多。他面前的是建州的軍一部,飄揚著鑲藍旗。這是金州部隊的老對手,從防線建成開始,多鐸手下的鑲藍旗就一直和他們較量,彼此早已知道對方的斤兩。
孔有德嘴裡叼著菸斗,目光不懷好意地打量一里外的建奴。鑲藍旗的建奴面對東江軍已經有了經驗,其他旗依賴的盾車在這裡是基本見不到的。在防線上密密麻麻的火炮面前,再大的盾車也是一個一碰就碎的蝸牛殼。這些建奴們驅使著漢人包衣挖掘坑道,以“Z”字形逐漸接近。彎彎曲曲的坑道可以防止被實心彈一通到底。
孔有德對此並不在意。後金想挖,就讓他們挖便是了。現在距離隔得遠,他確實拿坑道沒辦法。等到建奴挖到一兩百米了,現在還在靜坐戰的炮兵們就能讓老對手們感受一下大炮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