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低地地區最冷的一個月。
最近才下過一場小雪,繼而又變成了陰冷冬雨。萊茵河依舊在靜靜流淌,與之相對的則是入海口以外大西洋的風高浪急。近幾日所有的捕魚工作全部暫停,絕非是什麼風浪越大魚越貴,比之捕魚,定居於此的丹麥人、瑞典人和羅斯人寧可在木屋裡待著吃儲備食物。
已經是堡壘化的羅斯社群儼然成為一座小型城市,高大的木牆的作用就是避風,以紅松雲杉佈置的牆壁完美保護了內部的糧倉。
羅斯海軍的小型船隻都被拖曳到岸上避風,那些大型的武裝貨船、風帆戰艦,乃至是最大戰艦海上君主後,全部被拖曳到河道邊緣,在拋錨的同時又由大量纜繩將之串聯。
所有作為都是用以規避風襲,如此一來羅斯海軍一月份的第二輪物資運輸計劃不得不有所推遲。行動不會推遲太久,只要惡劣天氣結束,運輸行動立刻施行。
就在這個夜黑風高又大浪的夜裡,羅斯社群的一座厚重木屋內,一老一小的兩位羅斯將領相向對坐。
紅狐是鹿特斯塔德的總督,歌德倫德則是海軍大將,雙方雖沒有明確爵位,誰能說他們不是羅斯貴族呢?
「大叔,我的使者已經告訴你計劃,關於二月份的
運輸計劃,我想……你會同意的。」紅狐開門見山如是說,他在竭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奈何還是沒有控制住,因為太過於興奮,那肥碩的肚腩都在劇烈顫抖呢。
年輕人因一些偉大的事情而亢奮,老將歌德倫德可以理解,諸如紅狐高興得發癲著實有些極端。
歌德倫德繃著老臉,面前的油燈將他的臉照得過於凝重了些。「孩子,你的計劃非常瘋狂,而且貿然出動大戰艦,似乎違背了大王最初的計劃。」
「我知道。大王是要讓海上君主號一直停在近海,可是這樣一艘大船隻是孤零零的擺在這裡,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麼?」
話語說到歌德倫德的心坎:「她是一名戰士,生來是以強大的力量震懾、擊敗所有與羅斯為敵的海上敵人,可不是用來運輸物資,或是活得像是居家的小姐。」
歌德倫德暗諷自己有權指揮的羅斯第一鉅艦是港口宅女,可再仔細想想,這世間還有比之更大的船隻,到頭來海
上君主號還是要做羅斯的超級運輸船。他充分表明了自己對大戰艦當前處境的不甘,倘若海上君主號可以說話,一位化身為艦的女武神也一定不甘於待在平靜港口泡澡吧。
「那就讓她動起來。老叔……我是在請求你的同意。我已經決定派遣海上君主號參與二月份的運輸,而且這將是我們最後一次的有效運輸。我已經從丹麥人那裡獲悉情報,大王
極大可能要在三月份發動對法蘭克人的決戰,到了那個時候,大王手裡的各色物資當然的越多越好。
幾個月以來我們一直在組織小型船隊運輸物資,這麼做根本不能提前我們的能力。
我打算再一次將海上君主號船艙塞滿,等到二月份,趁著當地還在刮西北風,趁著萊茵河還在枯水期,我們趁機把物資都送到科布倫茨。到了那個時候,海上君主號就停在科布倫茨……」
紅狐乾脆提供了一套行動方案,雖然他還沒有去過科布倫茨,那裡儼然成了他心頭的神聖港口。畢竟自己的三哥黑狐與三嫂索菲婭·海因裡希·馮·拿騷就在那裡,如今的科布倫茨就是哥嫂現在的統治核心區。
何止是三哥連二哥藍狐與二嫂吉斯拉,他們的哥德堡大軍一樣以科布倫茨為最近的後方基地。
拿騷畢竟處於河谷地帶,與之毗鄰的科布倫茨盆地,那是一片被兩條河流包夾的平原區域,實在適合大軍集結、物資囤積。
歌德倫德聽得這小子說了很多,似乎海軍只要抓住二月份的時間視窗,海上君主號一定可以安然抵達科布倫茨並卸貨。
「你的想法很美妙。」他繃著嘴說道:「就是太理想化了。」
紅狐吃了一驚:「是覺得太冒險了?」
「當然過於冒險,不過……我喜歡。」
歌德倫德呵呵一笑,直接引得紅狐哈哈大笑,就彷彿他已經完全支援了這番冒險。
「既然如此
,我們就該抓緊時間搬運物資了。我也不止打算僅僅讓海上君主號出發,再派上一些武裝貨船,還有……」
紅狐還有很多話要說,突然間歌德倫德打斷道:「你還真覺得我完全同意了?而且你居然還要出動更多人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