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同學把孟凡苓的電話給了我,我迫不及待的給她打了去。
孟凡苓聽到是我,爽朗的笑了起來:“好久沒見。出了趟國把朋友都丟光了。”聊了幾句後知道我的用意,便給了我一個林律師的電話,她還在外地,等她回來找我好好聊聊。
我約了林律師在一家咖啡店見面。林律師在電話裡聽著像個老氣橫秋的老先生,見了面才知道比我大不了兩歲,就是長得著急了點兒。但是看著很踏實,經驗也蠻豐富的。聽我講了講前因後果,建議我最好收集好前期的證據。目前的qq記錄之類,由於都是手段非常,只怕到時做不了證據。還得找些正面的證據。
我把之前趙以敬給我的材料,d棟1803房產證影印件,和顧鈞的匯款記錄給他。他點了點頭。看著我笑道:“你連這些都能弄到,不好取吧?”雖然這些也需要法庭調查有效,但也提供了前期的途徑。
我沒有回答,心裡卻不由的一緊。想起了那個只用了一下午幫我弄到這些的人。神情飄得有些遠了。
聊到結束我準備付錢,林律師擺手:“我來。”“這怎麼好意思。我請您辦事。”我忙去翻錢包。
林律師搶先一步付了錢,看著我道:“你是凡苓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不用客氣。”我有心問問他和孟凡苓的關係,最後還是沒好意思張口。
有了林律師的幫忙,很快立案了。中秋的時候,顧鈞收到了法院的傳票。當他拿著傳票摔到我面前的時候,聲音都變了:“清揚,你現在變得能耐了啊,居然把你的丈夫告上法庭。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接到這個多丟人。”
丟人,你還知道丟人。我咬咬嘴唇:“你做好準備吧,三天後別忘了出庭。”
“我不會去的。”顧鈞冷冷說道。
“你還是去吧。否則法院再到你單位領導那去找你,就更不好看了。”我提醒著他。
“譁”顧鈞把書桌上的東西摔了一地,頹然坐在椅子上:“宋清揚,你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沒這麼絕情的。”忽然站起來抓著我的胳膊:“是不是那個男人教你的?”
我推開他的手:“不是我變了,也沒人教我。是因為以前我沒被逼到這個份上。”
我和顧鈞的爭吵驚動了婆婆和顧媛,卻沒人敢進來勸和。顧媛在蔣荻的事件以後勸我要想開,卻自己也詞窮,說著說著變成了罵她哥哥。
顧鈞最終還是出庭了,他的工作,他的身份,註定他是要面子的人。庭審前的調解階段,顧鈞便同意了離婚。再糾纏下去,他在學校就更沒法抬頭了。
從民政局出來的那天,秋風蕭索。紅本變成了藍本。我揣在了懷裡。忽然想起當年領證的時候,出來時顧鈞一把把我抱起來旋轉著:“以後你是我的了。”那時的我們,也曾那麼快樂。那也是個秋天,卻是“數樹深紅出淺黃”的美麗。
可如今,只有秋風瑟瑟鎖深愁的遺憾。顧鈞看著我眼圈有點紅,欲言又止:“揚揚。”
這些日子,顧鈞憔悴了許多,我忍不住抬手把他折了的衣領整好,卻被他一把抱在懷裡,聲音幾分顫抖:“揚揚,我們回去和他們說,不離了。我們不離了,好不好?”
我的眼淚忍不住滾了下來,第一次在顧鈞的懷裡哭了個稀里嘩啦。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壓抑,在那一刻決堤而出,我拽著顧鈞的衣服,窩在他胸前哭喊著:“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啊,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們的一切都毀了啊”
我和他抱著不知道哭了多久,周圍的人都很奇怪的看著我們。直到顧鈞的手機響起來,顧鈞看到手機號碼的神色,提醒著我們現實的一切,我和他,終究是回不去了。
晚上回家,我平靜的和婆婆顧媛說了我們已經離婚的事實。婆婆當即老淚縱橫,拉著我的手說不出話。
晚上整理我的衣物,從櫃子底翻出了我出嫁時的嫁妝,兩盒絲綢。據說舊時的江南,有著種香樟木的習俗。生女兒的人家會在門口種上兩棵香樟樹,等女兒出嫁時,便將香樟樹砍下,做成樟木箱子,放兩箱絲綢進去,給女兒做陪嫁。兩箱絲綢,做“兩廂廝守”的兆頭。
如今已經鮮有這個習俗了,但我出嫁的時候,媽媽還是給我準備了兩盒絲綢,“兩合廝守”。只是這願望終究落了空。執子之手,卻又分手。兩廂廝守,終難白頭。